后方的浪里白條搖頭失笑,喊了幾個水手下去幫忙,看著楊林、馬麟、時遷三人下去,這才囑咐一聲,讓守船的將校看管好了船只,這才跟在后面一起下船而去。
冬日之時,來往的船只減少,等在這里做活的人卻是絲毫不少,齊國這次來的又都是些動作利落的漢子,兩下加加減減一番,李助幾個領頭的方自弄了些熱湯、熱飲的喝著,那邊跟來的軍士已經開始將船上的木箱財貨向船下搬運。
“李掌柜經常走江湖,可知這滄州有甚好吃好玩的?”
張順喝口熱魚湯,海鮮做成的魚湯里面撒了些姜沫、茱萸碎與扶留藤粉,喝起來還是有些腥氣,只是這人卻是恍若未覺,這讓一旁愁眉苦臉喝著湯的時遷不時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碗了。
“那有甚好去處。”李助撇撇嘴:“都是些犯事兒的流放犯,有些好東西也被他們糟蹋了。”
楊林嘿嘿一笑:“這邊民風比遼東不遑多讓,也是彪悍的緊,二郎沒事可莫要隨意出去惹事,不然被人捅了黑刀,屆時悔之晚矣。”
“我哪像是惹事的人,何況接下來還要趕路。”
張順笑笑,他也就是沒話找話,為何來這宋地還是清楚的緊。
“希望柴大官人莫要出去狩獵。”馬麟要的乃是一碗羊骨湯,美美的喝了半碗方才插言:“不然等咱們去他家時不在,那豈不是又要等?”
楊林聞言眼皮一掀,嘿嘿怪笑:“你這廝莫不是說耶律延禧?那廝直到最后也沒回去,讓咱們哥哥一通好等。”
幾人轟然爆出一陣大笑,碼頭聽著的差役向這幾人投來怪異的視線,只是見他們只是笑,以為說了什么俏皮話,沒甚在意的又轉過臉兒去。
不多時,有水手走過來請幾人過去,李助等留下銅板,擦著嘴巴走去車隊處,趁著天色還亮,指揮著車夫向著遠處而去。
此時天寒地凍,路上行人稀少,修的寬敞的道路在冬日里硬邦邦的,雖然路上有些積雪,然而尚未曾沒過腳面,是以車子跑起來還算順利。
這一路,平平安安順著官道下來,一點不妥的身影都沒看到,李助倚坐在車邊,擱著窗簾同外面車夫說著:“這路上太平不少啊,記得以前出了港口就有人劫道,這一路下來半個賊影也無,倒是讓老夫頗為詫異。”
同車而坐的張順看他一眼,悶不吭聲的豎起耳朵,等著聽外面的話語。
“客人說的是,莫說你不適應,小的也不適應。”濃厚滄州口音的聲音傳進來:“好像是南面鬧起來了,這里的山大王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,一時間也都安靜了。恁猜怎么著,嘿~不瞞恁說,這十天半個月的,真是小的運貨送人過的最安生的時候。”
李助轉頭與張順對視一眼:“怎地,這邊山大王很多?”
“何止多啊。”外面車夫的聲音帶著些感嘆:“不知恁老知不知道田虎這人。”
張順不明所以,李助倒是若有所思,順著他話道:“沒聽說過,怎地了?”
“這人原先也沒甚名氣,自打京東的梁山去了遼東建國以后,這人就冒出來了,在河東、河北兩地四處活躍,前兩年鬧的兇的時候,河北這邊不少山頭都打著他的旗號。”
車夫的聲音帶著些嘲弄:“嘿~說起來,俺這等鄉間的泥腿子都聽說了,這縣里的老父母卻聾了一般,連個屁也沒有,既不征討也不上報,任那些人在外耀武揚威、作威作福,入娘的,要不是小的還有老娘孩子要養,也干脆上山快活去,起碼到時候是小的打劫別人,而不是等著被人打劫。”
“哈哈哈,那你可要看準了。”李助將身上皮裘緊了緊,意味深長的開口:“上對了山你吃喝不愁,上錯了……可就要掉腦袋嘍!”
“客人玩笑。”外面車夫的聲音也帶著三分笑意:“小的也只不過是發發牢騷,恁讓小的上山落草,小的還沒那個膽哩。”
車中的李助、張順頓時都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