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助捻著胡須,臉上帶著笑意:“只是咱們這點人手還是少了些,總要多些人方才穩妥。”
隨即轉向楊林:“楊林,你帶五個人回港口,再帶百人出來,船上只留少量水手看船就是。”
“俺這就走。”楊林一點頭,知道時間緊迫,連忙點了五個水兵舉著火把向回跑。
“時遷。”
被點名的鼓上蚤一挺腰桿兒:“你為人機警,帶五人騎馬在前探路,若是見著嘉興那邊的方臘軍,想法子摸清他們門路。”
“交給俺了。”
時遷拍拍胸脯,招呼了五個人,將繳獲的騾馬帶過來,挑了六匹健碩的,飛身上馬就走。
李助這才一揮手:“走,咱們跟在后面,只希望西軍不要明日即到,否則這熱鬧就看不成了。”
漫不經心的話語從這金劍先生口中說出,其余幾人都是“嘿嘿——”怪笑起來,渾然沒把即將到來的戰事當回事兒,都是打打殺殺起來的,這點兒場面還不至于讓他們忌憚。
秀州這里不過只是位于東南一方土地不起眼的一隅。
自方臘打下杭州以來,整個東南地界都在沸騰,有野心有實力的人被那烈火燎原一般的景象一激,頓時將身家性命放去一邊,拎著把刀就入了義軍之中。
蘇州石生,湖州陸行兒,永康縣陳十四在拜會過杭州的方臘后,紛紛將旗換成統一的永樂制式,隨后向著四方折射,期盼拿下廣德軍等地。
而最先報捷的,卻是上月就受命攻打歙州的方杰,靠著王寅的策略與司行方的勇猛,這一路直接打通了西面的道路。
方臘也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組建朝廷,先將自己兄弟方貌封為睦州知州,守自家老巢青溪縣,又將方七佛封為大將軍,明旨令其快速拿下秀州。
方臘此時也是私心作祟,方杰雖說沒被他提拔入朝中,卻是給了個歙州知州的職位,長子方天杰領婺州、次子方亳領衢州,算是將這江南的半壁江山握入手中。
繼而又命方肥為大丞相,東南名士婁敏中、祖士遠兩人為左右丞,呂師囊、仇道人、陳箍桶、王寅或為將軍或為尚書,繼續指揮軍隊攻略周邊各郡。
可惜他現在人員太多,一時間沒法將所有官職分封下去,軍中仍然沿用著起事之時的渠帥稱呼,這也在他的預計之中。
只是總有事情出乎這位永樂大帝之料。
……
披風交給小太監捧著。
童貫穿著一身錦袍走入房中坐下,大批的侍衛穿著盔甲,外罩緋色戰袍,壓著刀柄立在屋子外面,穿著官服的幾個東南官員相互看看,小心翼翼的走進房中,拱手對著童貫一禮:“下官拜見太傅。”
“這些俗禮就別做了。”
童貫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,挺起寬厚的胸膛,說話間,下頷的短須讓幾個官兒不住上瞥,早就聽聞涇國公雖是個閹人卻長有胡須,原來還真有,當真是開了眼界。
這些人也不懷疑,畢竟童貫身為皇帝身邊紅人,要是作假,依著官家好玩樂的性子早就發現了,斷不會任其在外招搖這般長時間。
“灑家今次來就是為解決江南之亂,要知朝廷一直有北伐之心,江南又是賦稅重地,官家容不得這里有失。”
有小太監弓著身子,從一旁將熱茶放到桌上,隨后悄無聲息的退下。
童貫一伸手端著茶船,掀起茶蓋兒,他不喜歡喝點茶,反是比較鐘情加了中藥引子的花果茶,拿蓋子撥弄一下,吹口氣,湊近唇邊。
抬眼看看顯得有些局促的官員,皺下眉頭,輕輕呷了一口,蓋上放去一邊,換上一副笑臉:“各位,今次官家給了灑家全權處置之權,有什么能降低民怨、快速平定的法子但說無妨。”
看他們在對面交換目光,又說了一句:“灑家為人如何你等是知曉的,只要速定東南,分潤爾等一份功勞乃是易事,反之……”
目光掃視一下:“官家若是問責灑家,灑家就拿爾等腦袋頂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