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雨,貴似油。
陰霾的天空讓不少耕地的老農露出希冀的神色,頗為渴望的看著空中那鉛色的云團,今年自元月起就少雨多風雪,老天爺庇佑,這到了季春時節,怎地也要多些雨水才是。
遠方響起馬蹄聲,一支騎兵的隊伍在農人好奇的注視下疾馳而過,近幾日,這皇城根兒下總會有騎兵進出,也不知是何等要緊事情,只是這些與他們侍候黃土的人無關,
難得齊皇減免了苛捐雜稅,這每年得來的糧食能留下的比以前多了近半,好日子是盡在眼前。
上蒼保佑陛下,千萬要多坐幾年皇位。
農人對著皇宮的方向,真心實意的祈禱著。
陰沉的積雨云下,農人的念頭也不知有沒有被老天收到,反是點點滴滴的雨珠從高空墜了下來,稀稀拉拉的逐漸接連天地,風吹之時偏斜一邊。
密集的雨點落在齊皇宮的房頂上,順著屋檐落下形成一道雨簾,太監端著托盤,上面盛放著空了的瓷碗,敞開的房間中,有交談的聲音傳出,他小心的退出去,外面披甲執銳的甲士將門帶緊。
“運送兵器的船只應是要到了吧?”
穿著一身云紋玄色衣衫的呂布坐在書案的后方,靜靜看著前方的喬冽與張琳。
“……應該快了。”喬冽點點頭,心中算了下開口:“算算時間,南下的船應當已經過了山東那邊,今月應能到達越州。”
“希望那方臘能夠挺的久些,朕還記得劉赟以前是他的兄弟,可惜……那人是個不愛惜部屬的……”
微微停頓一下,呂布嘆口氣,又用手指了下掛在一旁的堪輿圖:“不說這個,朕聽聞宋國平叛的消息后,倒是看出門道來,這西軍南下的過快了,算算時間,若是行軍應當只是走了一半距離,斷不會這般早到達……”
喬冽、張琳兩個轉頭看向掛起的堪輿圖。
“從西北往下去往江南,所費時日甚多,就算是走水路也要月余才對,如何一日千里,用時恁地短。”呂布將手放下,輕輕拍了下桌子,看著前方兩個身影住了嘴。
喬冽眨眨眼,皺起眉頭,遲疑一下沒有說話。
倒是張琳直接開口:“當是他們本來就在中原集結,或者說……”
抿一下嘴唇,視線緊盯著宋境內最大的一個紅點:“就是在汴梁附近,趙宋有謀奪燕云十六州的打算。”
“說的不錯,朕也是如此認為。”呂布臉帶笑意,看眼堪輿圖:“趙宋謀取北地的心看來一直十分堅定,只是朕有些不明白,大軍云集為何拖沓如此多時日還不發兵北上,他總不能如朕這般缺錢糧。”
“這點……臣或許知道為何。”
張琳看眼喬冽,那邊的身影做個你說的手勢,隨即看著呂布:“陛下乃是馬上皇帝,銳意進取、勇猛精進,從遼東起兵到今日占據半個舊遼土地乃是一刀一槍在馬上搏出來的,而宋國不同。
遼宋自檀淵之盟以來,持續了百余年和平,兩朝的文武多已經習慣,就算趙宋的皇帝想要奪取燕云,立不世之功,在其朝堂上仍有維穩一派人的掣肘,此一點……”
撇撇嘴:“遼國朝堂上也是如此,當年金國未起之時,完顏阿骨打就展露不服王化的一面,耶律延禧當時想將其誅殺,還是蕭奉先那廝和的稀泥,結果屢戰屢敗。”
喬冽也在一旁點頭:“東京傳回來的消息也是如此,自去歲他們一直在朝堂爭吵,也不知怎地這般有精神,還有那趙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