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矢落在盾牌、扎入土壤、鉆入人身,慘叫在兩邊響起,齊軍馬戰、步戰皆宜,靠著車陣射出的箭矢將游弋而過的騎兵射倒一片,有的直接被射死在馬背上,尸體歪斜墜落下來,腳踝還掛在馬鐙里,被一路拖行著繼續向前方奔跑。
“走走走——”
騎兵中,幾個遼軍的軍將頓時勒轉韁繩,拼命向著弓弩射程之外而去,潘忠與魯智深在陣內看的眼角直抖,遼軍這沖一陣就跑,換其余人繼續上,如此反復讓他們只能在陣后干等著眼著急,陣中不住有人受傷退下。
“這些撮廝鳥……”魯智深“啐——”一口唾沫吐在地上,抹一把臉:“一會兒韓小子最好能將這姓耶律的鳥人給灑家拿下,不然必不與他干休。”
后邊腳步聲響起,魯智深回頭去看,見著是潘忠過來:“潘將軍怎地過來了?”
“魯大師……”
潘忠大聲在他耳邊叫了一聲,他們這些山上的老人仍是喜歡如此稱呼對面的花和尚,將身子往盾陣后面縮了縮,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前邊盾面上響起:“這般下去,對面中軍的那廝終究是不敢過來。”
“狗咬烏龜,咱們現在就是那龜,只能看著那些廝鳥遼狗張嘴,也不知這些鳥狗什么時候發覺咬不下退走退走。”
魯智深也蹲下身子,面色有些焦躁,開口抱怨一句,也不管是不是將自己比喻的不堪,啐口痰到旁邊,轉動一下身子,他身體胖大肥壯,蹲著時身上肉向外一擠,頓時將身上的甲撐開,眼珠子轉了轉:“你這說法是有法子?”
“有個冒險的法子。”潘忠舔舔嘴唇,從縫隙間向外張望一下,見騎兵退的遠了方才站起:“咱們下一次不妨放些人進來。”
魯智深面上變色:“口子一旦打開可不好關上。”
“不用太大,只一個小口,拖著就行,內里另起防線,總不能真個讓遼人將咱們破了去。”
魯智深咬著牙,粗獷的臉上難得帶上幾分猶豫之色,耳中聽著騎兵再次奔行的聲音,看看遠處依然不動的遼軍中軍旗幟,狠狠一頓手中長矛:“好,依你,灑家這就讓人構建防線。”
“且慢。”潘忠拉住這莽和尚,一抱拳:“陛下命我率軍前來助戰,總不能甚事都倚靠大師你等三人行事,我好歹也是一軍主將,這防線之事讓我來吧。”
“不成不成。”
魯智深猛搖頭,拉著潘忠又再次縮回盾后,天空中,箭矢交錯輪轉,慘叫馬嘶不停傳入耳中,對面潘忠色變之中開口:“這等事情咱倆誰單獨去做都是個麻煩,灑家與你一起布置,終不能叫真出了事。”
潘忠這才大喜,連忙對著魯智深一抱拳:“都聽大師的,我這就回去派人過來。”
箭雨不斷落下,車陣中有人傷亡倒地,后面的袍澤連忙頂上,一個個拿著鐵鍬的士卒在盾牌的掩護下貓著腰跑了過來,飛快的在地面挖出幾個溝壑,塵土飛揚間,一個簡易的小型陣地初現端倪。
后方兩將各自調動兵馬,提著大盾、手持長槍的士卒跑動過來,兩丈長的,沿著二人選定的地方重新下盾列陣,韓世忠留在這里的先登營軍士也在指揮下伏在盾后,不少老兵將準備好的布條緊緊纏在手上,沉穩平靜的呼吸著。
“傳令射手,減少這邊的弓箭,將兩邊的敵人驅趕到這面來。”
“發訊號給咱們的騎兵!快——”
“準備豎血色大旗,讓遼人看清楚!”
大喊大叫的聲音中,貓腰的身影轉身跑去,這邊箭矢頓時減少下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