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東南之地有什么好呆的,就剩下臨海幾座軍州還有看不清形勢的蠢賊在流竄,北伐遼國卻是能封王的。”
“那就好說了。”董耘面上笑了一下,走過來輕聲說著:“東家既然決定回去,這里不如就讓王將軍執掌,清掃地面,賊人即使有遼人的裝備補給,覆滅也在須臾,如此恁還有甚好煩心的?”
“……灑家煩的非是這個。”
童貫面上猶豫下,向外看了一眼,有侍立在旁的太監會意,走出這屋子,又將房門給帶上,在外站定把守著。
他見下面人領會了意思,這才開口:“遼國之事已經定下無需再說,只一節,你隨灑家常年在邊境,自然知道夏人、遼人戰力如何,那呂布如今鯨吞遼國三道,迅猛如虎,若是與我軍起了沖突,不知該是如何是好。”
“東家意思是……”董耘面上疑惑,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官家定然記得當年我等攻破梁山之事,然那梁山怎么破的,你也知曉。”
董耘點頭。
“灑家雖然不懼那姓呂的,然而兩線作戰還是費心費力,若是其惱怒我朝插手遼東,伙同遼人來攻,則北伐多生事端矣。”
“原來恁地。”董耘面色恍然,想了下勸著:“東家在此枯坐也是徒勞傷身,不若盡快處理好東南之事返回東京,朝內不少人支持聯齊北伐,恁只要如之前一般站在他們那邊就好。”
童貫皺眉:“然則官家似乎并非想要聯合齊國。”
“此一時彼一時,去年官家還沒北伐之意,今歲已經數次來信相詢,如今更是傳旨讓東家回去。”董耘摸下下巴處的山羊胡:“官家心意當是已經轉變。”
童貫眼神一亮,倏然站起:“不錯,你說的對,灑家光是煩惱兩線開戰之事竟然忽略這點,不是先生提起險些壞灑家大事。”
董耘不敢居功,連忙謙遜:“恁是當局者迷。”
“如此就好,若是齊國不來搗亂,灑家定能拿回燕云十六州。”童貫龍行虎步的走到屋子中央一展雙臂:“屆時我等雄踞燕云,說不得還能北望草原。”
“說不得東家還能做一次曹操。”董耘在后諂媚的笑著:“將那呂布吊在城門樓上,想來此等功績也匹配的上自稱魏武了。”
房中響起童貫囂張的笑聲。
孟秋下旬,在東南一年有余的童貫決意北返,先是命王稟在此總攝軍權,負責清剿方臘余黨如陳箍桶、呂師囊者,又命辛興宗、折可存、吳玠、劉延慶等人留下輔助征戰,自己率著五萬西軍主力并八萬河東禁軍北還。
一路上,各部軍兵四處搶掠,多有百姓遭劫,比及這伙北來的不對回去,東南一地已經糜爛不堪,縱然此處乃是有名的魚米之鄉,也別想短時間能緩的過來。
……
與此同時。
海風吹動山崖上茂密的樹冠,沙沙的響聲中,不時有海鷗在啼鳴。
“童貫那閹人離開了。”
抓著情報的身影快速跑了過來,龐萬春原本白皙俊朗的面容曬得黝黑一片,左邊臉上多了兩道箭痕,那是與西軍作戰時候,被吳玠、吳璘兄弟在臉上留下得痕跡。
“當真?”
滿面疲憊之色的呂師囊霍然起身,踩著林中的草地過去,一把將書信奪過來,仔細看了一番,面有喜色:“果然,那陰陽人離開東南之地,我等有幾分喘息之機。”
“呂帥,不若趁此機會反擊?”龐萬春在旁邊躍躍欲試。
方臘被擒拿遞解上京之后,他們這些殘黨的境遇并不好過,先是北面仇道人、方七佛被西軍猛攻,兩人拼死血戰方才擊退宋軍,只是也沒法子守越州,一直從山陰城退去上虞附近方才站住腳跟。
而處州的陳箍桶部,更是接連戰死數名有分量的渠帥,于今年冬日跑入臺州如今正同著呂師囊一起抵抗宋軍攻伐。
對他們這些人來說,可謂是苦宋軍久矣。
“不可浪進。”呂師囊搖頭:“你我都知其兵力減少,他等如何能不知?此事還要細細思量,去將石寶、厲天閏找來。”(本章完)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