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休息一下。”
做為向導的軍司馬發出的聲音讓后面馬車上的婁敏中、龐秋霞發出一聲欣喜的嘆息,與外面騎馬的人相比,馬車中坐著的他們也沒有一開始想象中的舒適。
戰馬在幾聲呼喊中停了下來,龐萬春勒住戰馬,一片腿利落的下馬,積雪在腳下發出吱嘎聲響,尚未走到馬車旁,里面的年輕女人已經忍不住自己走出來跳下車。
狠狠吸氣,再呼出一大口白息,站在雪地上不住跺著腳:“顛死我了。”
“早說讓你們慢慢走的,我等是要回朝中述職,因此急著趕路,你們這是何苦來哉?”
謝寧從后方上前,身旁的幾個士卒下馬開始清理出一塊空地,從馬背上拿來鐵鍋開始煮雪水,這些人都是經常在野外跑動的,對此輕車熟路。
龐萬春轉頭看看謝寧,又看看在那邊開始用火折子點火的士卒苦笑一下:“好歹也是要來投靠做官的,總不能真就將自己當做是前來看風景的旅人。”
“你等想的太多了。”謝寧搖搖頭:“有著阮小七那廝在,斷然不會讓你們吃了虧去。”
說這話,謝寧將馬栓在樹干前,自有士卒上前給喂食豆餅,兩邊的白延壽、王寅、石寶、厲天閏等將也走了過來,不時回頭看看已經升起火的士兵:“入娘的,還想著去幫幫忙,沒想到這些士兵動作這般迅速。”
“謝兄,這些兵是哪兒來的?這野外生存的能力比老子強多了。”厲天閏看的有些眼熱,肩膀撞了謝寧一下:“回頭我手下能不能有幾個這種士卒?”
“這卻是要你自己去訓練了。”劉赟走過來,看著從車上慢騰騰下來的婁敏中點個頭,看看厲天閏玩笑道:“這些都是外出有任務的斥候,你可少打主意,小心人家將軍過來找你拼命。”
“讓他來。”厲天閏拍拍自己胸脯:“老子現在爛命一條,最不怕的就是拼這個。”
“你個無賴。”婁敏中走過來苦笑搖頭,隨后看向齊國兩將:“快到地方了吧?”
劉赟點頭:“三日內必到大定府。”
“不知小七哥哥到了大定府沒有。”石寶叉著腰,面上有些疲憊,鐵打的漢子趕路三月有余也是撐不住了。
“他們水路,比咱們先到文定,此時八成已經在大定府吃喝幾天了。”
……
同一片天空下。
偏殿之中,幾道身影走入進來,帶著夾層的陶罐,內膽裝著食物,夾層填充著木炭保溫,進來的太監輕手輕腳的將東西放到食桌上,又躬身退去一旁,隨時準備著聽候召喚。
火盆上的酒罐飄出香氣,有伺候的太監上前握住帶有厚布的木把提起,給桌前的人影倒入溫熱的酒水。
“出去那般長時間,總算是回來了,嘗嘗御廚的手藝。”呂布伸手提筷,夾著陶罐中沾滿汁水的肉塊:“你說宋地那邊可以不用管了?怎么?那些義軍將要敗了?”
被不少人記掛的活閻羅此時正一手攥著羊腿,啃咬的滿嘴是油,一面對著呂布瘋狂點頭,拿起溫酒將肉沖下去:“陛下說的不錯,方臘余黨敗亡在即,況且他們糧草、生藥所存也沒多少了,剩下的還不知夠不夠自己吃的,是以末將這次將能帶的都帶走了。”
“可惜啊……”呂布搖搖頭,揮退想要上來伺候的太監,給自己的金黃銅爵里面到上酒水:“罷了,那邊本來就是一步閑棋,成也好,敗也罷,兩三萬奪自遼軍的兵甲,讓趙宋陷入東南泥潭兩年時間,又換了不少糧草生藥,已經是物有所值了。”
阮小七咽下羊肉,咧嘴一笑:“陛下覺得值,咱這幾趟就沒白跑。”
呂布哈哈一笑:“還是那般會說話,這次回來,你與李寶、呼延慶三人就在這內海準備一下,熟悉熟悉航道,若是遇著遼國的戰船不用客氣,若不投降就給朕盡數給沉到海里去,明年……”
捏著酒杯的手用了用力,說話的語氣猶豫一下,阮小七歪歪頭疑惑的看看他,呂布搖搖頭:“現在不好說,到時看看吧,這兩日接近年關,你多在家陪陪你老娘。”
“多謝陛下。”阮小七拱拱手,丑臉上帶著笑意:“明年陛下要是搬去南面,俺就帶船隊運人從海上過去,若是還在中京這邊坐望,俺小七就去海上找遼人的麻煩。”
“你趕快生個胖小子才是正經事。”呂布笑瞇瞇看著這個從石碣村一路跟著自己的青年:“你哥仨小二早已經有后,小五成日的不是在軍中就是在賭場,你也是成天不著家,當年娶了媳婦就不知好好疼人?知不知道你老娘都抱怨過多少次了?”
“咳咳——”
阮小七臉上閃過一絲紅暈,只是在他那張丑臉上看的不甚分明,放下啃了大半的羊腿,用力敲著胸膛,喝下一口酒:“五哥媳婦兒還沒生,俺不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