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舔舐著上方的鹿腿,油脂滴進火堆,炸起團團火焰,哧啦聲音不絕于耳,烤肉的香氣混入酒氣中。
場中,三五成群的大漢在高聲叫著,李逵脫了上衣,光著滿是黑毛的胸膛同聞人世崇、史進拼著酒,時不時彎腰拿起不知冷熱的炙羊腿撕咬一通,隨即滿嘴流油的叫嚷著繼續。
孫新、顧大嫂同著武松在陪一對夫妻說話喝酒,這兩人是前段時日從十字坡趕過來投奔的新人,男的是菜園子張青,女的號母夜叉名孫二娘,這一伙人說話聲音不大,卻也每每爆出一陣哄笑聲音。
新加入的雷應春、張月娥同著麾下五個體態迥異的漢子坐在一起,時不時看看四周鬧得歡騰的眾人,臉上帶著不屑的神色。
段家的人拉著宋清在說話,丘翔、施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,讓這臉嫩的宋清漲紅了面皮,繼而段二段五爆出一陣大笑,使勁兒拍拍那鐵扇子,勾著肩膀喝酒聊天。
而在角落中,幾個揚子江來的漢子正坐在那邊小聲的說著話。
“哥哥,那聞人世崇麾下的劉黑虎、祖虬最近帶著人占了西邊的水路的支流以及附近的兩條道路,那邊原是咱們的地盤,這廝撈過界了。”
“就是,那廝最近越來越過分,守著他南邊的地兒還不夠,一個勁兒的往西、北兩邊走,咱們……”
“那邊本就是咱們放棄的。”李俊的面上沒有波動,止住說話的史全、胡永:“咱們在這里爭搶那么多地盤兒沒甚意思。”
抿了抿嘴,看眼那邊上首被宋江、吳用兩個敬酒的晁蓋:“這地兒對咱們來說與揚子江畔沒兩樣,是我失算了。”
史全、胡永眨眨眼:“俊哥兒,你說的啥意思?”
“……”李俊看著他倆張張口,隨后無力的閉上,搖搖頭:“沒啥,喝酒吧。”
童威、童猛看看史、胡兩人,笑罵一聲:“娘的,你們倆越活越回去了,人話都聽不懂了,俊哥兒不用理他們兩個。”
李俊眉頭一挑,看向童家兄弟:“哦?看來你二人也有和俺一樣的想法。”
“哈哈——”童猛抬頭笑了一聲:“那是,俺們兄弟跟著你多少年了,自然不一樣。”
史全撇撇嘴:“麻巴子的,說的誰不是一直跟著俊哥兒似的。”
童威在一旁捏著酒碗:“正是如此,俺們兄弟一直隨在俊哥你身旁,不是旁人能替代的。”
一口將酒干了,啪的將空碗放在桌上,神色認真的看著李俊:“所以俊哥兒,說說你啥意思吧,俺們哥倆也沒聽懂。”
“沒聽懂你們在這兒給俺裝!”史全、胡永兩個頓時炸毛,一人一巴掌抽在童家兄弟頭上:“你兩個今后下水小心都是臭水溝子!”
童家哥倆哪能讓他二人如此欺負,登時也反手抽了回去,李俊看他們四個都是坐在那里沒起身,知道是在鬧著玩兒,揉揉額頭:“行了,別鬧了。”
看他四人住手,用眼神示意一下上首位置:“房山如今大小頭領幾十人,嘍啰兩萬余,已是到了極限了,再如何去借糧也難以維持這般多的人口,與當年咱們再揚子江畔一樣,都是難以繼續。”
那邊四個相互看看,童威靠近了一些:“可是宋江哥哥不是打破幾個軍州,奪了些糧草兵械嗎?山上俺看存糧還很多啊。”
“沒用的。”李俊搖搖頭,一手擋著嘴,輕聲同著自家兄弟說道:“房山如今已是京西第一大寨,就如同當年京東的梁山一般,最后梁山如何?還不是遠走他鄉另起爐灶?”
“俺明白了!”胡永一拍手掌,“啪”一聲脆響讓幾人嚇一跳,這海鬼縮頭看看四周,見斗酒的斗酒,說話的說話,沒人在意他,這才松口氣:“俊哥兒是說接下來咱們要如梁山一般起事了?”
“屁!”童猛不屑的撇嘴:“不是俺滅咱自己的威風,當年咱們不是沒見過梁山的人。”腦袋晃動一圈:“就這屋里面的人物加上山上的嘍啰,怎么和人比。”
童威也是點頭:“在這里反了,北面就是西軍,一個巴掌下來咱們全要去河里找魚蝦作伴去。”
“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