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有馬車菜肴多準備些。”
兩夫婦說著話,不多時有下人送來晚膳,當夜二人吃了自去睡覺休息。
不過三五日,朝廷隨他一起去招安的禁軍兵將調遣妥當,由黨世雄、黨世英二將護衛,并五百禁軍一起西行。
宿元景業已準備數日,聽著消息連忙取了行囊,與黨家兄弟匯合,一路浩浩蕩蕩,去往京西。
……
夕陽藏在云朵后面,用自身將其點燃,天地間一片昏黃。
火堆蜷縮在斷崖下,劈啪炸開幾粒火星,燎著了半幅褪色羅帳——那是從商隊劫來的嫁妝紅綢,如今裹著口豁邊鐵鍋。三五成群的漢子敞著懷拿刀攪動鍋糊,肉香混著鐵銹味漫過歪斜的拴馬樁,讓幾匹劣馬嘶鳴出聲。
崖頂枯枝挑著件破皮甲,殘陽順著甲上的縫隙往下漏,正澆在磨刀石旁說葷話的疤臉漢子脊梁上。
他腰間別著的錯金酒囊隨笑聲晃蕩,囊面嵌的綠松石映著火光,倒比鍋里煮的指節更瑩潤。
老榆樹杈懸的牛皮水袋突然晃了晃,守夜的獨眼賊支起柘木弓,向外張望一下,見不過是風掠過枯藤。
“啐——”吐出口中草莖,又將腦袋縮了回去,手向著遠處搖擺一下示意沒事,方才又拔一根新的草莖叼著。
宋江坐在最里面的位置,手中拿著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,靜靜喝著里面的水,抬頭看看天色,輕笑一聲:“看來今夜要在這里宿營了。”
吳用與湯隆坐在他對面,那智多星用手捻起胡須看著他:“哥哥,近日來官軍反應雷聲大,雨點小,小可尋思他們多半是被別的事情絆住手腳,不若咱們膽子大一些,集合全力打破幾個城池放縱一番。”
宋江不動聲色的放下碗,吳用看他反應一時摸不著頭腦,口中繼續道:“本事,既然脫離了房山大寨的束縛,總也要闖出些樣子讓世人重新認識咱們才好。”
“教授這般以為?”宋江笑呵呵的看著吳用,臉上的膚色比之在房山之時更是黑了幾分。
吳用遲疑一下,點點頭,輕聲開口:“總比這般四處開花來的好,從房山離開,我等人數雖有所增加,然哥哥手下人數一直未過五千,小可以為這般對哥哥并不甚好。”
湯隆在旁邊緊張的觀望一下附近,見沒人看過來方才舒一口氣。
“教授為宋江考慮,宋江感激不盡。”黑矮的身影神情真摯的看著吳用:“然而宋江并不在意手下人數的多寡,唯兄弟們的人心才是主要的,只要咱們兄弟齊心,就是宋江
吳用吸口氣,剛微微張開嘴。
啪——
“說得好!”
湯隆在旁邊一拍大腿,一張麻子臉激動的發紅,每個坑都充血顯紅,端著自己的粗瓷碗:“這般才是義氣漢子,小弟敬哥哥。”
仰頭喝盡,宋江笑著拿起面前酒碗喝了。
吳用側目看了湯隆一眼,眼珠微微向天上看了一下,隨后看向宋江,宋江一抹嘴,搶在他開口前出聲:“教授莫要忘記了,咱們大部分人去了永興軍路,那邊可是站在西軍的門口,只是在村縣莊子替天行道還可,若是打破了城池,引的西軍側目,反而不美。”
伸個懶腰:“明日讓劉通跑一遭,通知眾人殺回京西去,那邊總比這里安全些。”
湯隆皺眉:“哥哥為何,那翟進前些時日還在追拿我等,此時回去豈不是正好撞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