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一笙被吵得傷口不疼,耳朵挺疼的。
“別哭了,眼淚,很咸……”
她伸手摸摸她,哄著,眼淚掉到她嘴里了,是真的咸。
眼睛努力睜大,只看到一片的紅,顧一笙又閉了閉眼,再使勁睜開,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。
言懷安沒發現,破涕為笑:“笙笙姐,你可別睡啊,千萬別睡,也別嚇我,你堅持一下,謝知東打電話了,我二叔的直升機一會就到。”
“行,我堅持。”
顧一笙努力笑笑,胡亂伸手,摸著她的臉,摸到她額頭上有血,粘粘的,她心疼,“你受傷了,都是我連累的你……”
言懷安哭:“都啥時候了,你還管我!我跟你講……笙笙姐,我不是言家親生的,但他們就是我最親最親的親人。這世上,我不信任何人,都能信我爸爸,信我二叔,信我三叔!我二叔三叔答應我的事,從來沒有做不到過。二叔說一刻內趕到,他就一定會趕過來的!”
顧一笙吸了吸鼻子,算了,還是閉上眼睛吧,睜著眼也沒什么用。
“只要你不哭,奇跡永遠會發生……安安,我有點疼,還困,你電話能用嗎?”
她們都被卡住了,不能動。
言懷安的手機摔出去了,她也撿不到,外面的雪還在飄著,有好多人沖他們跑了過來,但沒有工具,手忙腳亂的也救不出他們。
“手機摔丟了,找不到。”言懷安說,謝知東努力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,“用我的吧,我的能用。”
這個時候,言懷安不跟他矯情,拿過手機撥號,撥通宋時君的電話,然后把電話放在顧一笙耳邊:“姐,你說。”
宋時君有種不好的預感:“笙笙,你怎么了?”
明明兩個小時前就該到的,可現在,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,三個孩子也來問了無數次。
“宋總,我可能暫時去不了了,孩子們就先拜托你。他們都很乖的,你幫我,照顧好他們。”
顧一笙聲音很溫和,溫和到,像是在交待后事。
言懷安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,又死死捂住,電話掛斷了,宋時君愣了下,飛快的回撥過去,對方已經不再接通。
“沒必要這么悲觀。”謝知東說著,他壓到了腿,也卡在車里動彈不得,血流得也多,傷口也深,不過他慘白的臉色藏在夜色當中,言懷安看不到,也沒注意到。
她現在一門心思,只想救顧一笙。
“安安,我還想,給他打個電話……”顧一笙低低的說,謝知東嘆口氣,“我來吧!”
電話撥出去,開了免調,謝知東一如既往的語氣,帶著微微欠揍的意思:“喲,聽說老厲你終于醒了啊,不錯不錯,閻王殿前走一圈,還能活著回來,這只能說明余主任的醫術好。救你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,你要不要以身相許?”
厲南城:……
他不想跟他廢話,開口問:“笙笙呢,她最近怎么樣?你給我說說她的消息。”
謝知東偏頭向后面看,車子撞廢了,車里的燈也壞了,黑乎乎的,什么都看不清。
但耳朵能聽得清楚。
顧一笙也就是聽聽聲音就好了。
“她啊,也挺好。比你更適合當總裁,小姑娘溫溫柔柔,出手就是絕殺,那幾個平時在你面前蹦跶的元老,該收拾都得收拾……”
兩人又巴巴說了幾句,謝知東快撐不住了,尋個理由掛斷電話,顧一笙失血過多,很累,很累。
她的手都有點涼了。
“別睡,姐。二叔快來了……”
言懷安說,顧一笙努力睜開眼,還是黑黑紅紅的一大片,什么都看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