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老漢一大清早起床之后,從家中的缸里邊舀些清水洗漱一番。
這個時候,起身去喂了雞的老伴已然準備好了早飯,也就是將昨個還剩下的那些飯菜,又在灶上熱了熱端了過來。
放在那只用泥土壘砌起來,上面擺著一塊木板的簡易桌子上。
“大郎吃了沒?”吳老漢那張滿是溝壑的蒼老臉龐抬了起來,看向老妻。
“媳婦正在侍候他吃呢,之前來家的大夫可是說過,咱們大郎的身子已經好起來了。”
“可就是病來如山倒,病去如抽絲,接下來,得好好將養才是。”
說到了這,老妻忍不住有些發愁的看向旁邊那個屋,此刻,剛剛與大郎成親的兒媳婦,此刻正在給兒子喂食。
怎么也沒有想到,自家剛剛娶了媳婦,大郎就得了一場重病,近半年來,幾乎耗盡家財,老大的身體日漸消瘦。
那位常知府來到村里邊搞調研,聽到了這個情況之后,委派了身邊的醫生過來給老大看,確診了病之后,免費給治。
現如今,雖然老大的氣色已然好了不少,只是,家里邊,卻也已經因為大郎的病給掏空。
好在,吳老漢得了一個到城里邊負責清潔衛生的活計,一個月的收益,至少勉強夠一家子人生活。
而且常知府還告訴了他們一家子,這邊的柞蠶絲織造廠快要建成了,等到那里建成之后,就將招募女工,像他兒媳婦就可以去報名。
可是直到今日,卻還是沒有收到半點柞蠶絲織造廠招工的消息。
“家里邊的雞,這兩天下的蛋,老大都吃了沒?”
“都吃了,回頭我再去看看,能不能幫人洗洗衣裳,雖說掙得不多,可是總能掙點菜錢……”
聽到了老妻這話,老吳頭默默地點了點頭,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來,看向外面那已然斑駁的樹葉,眉宇間又裹上了愁云。
妻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屋外,亦是有些擔憂地小聲道。“希望大郎能夠早點身子骨養好了,不然,等入了冬……”
“沒事,你就別操這個心了。我這里攢了點,回頭就給家里再多買上幾床棉被,那東西價格便宜,而且又還暖和。”
吳老頭重重地點了點頭,大口地扒完了那點早飯,穿上了那件特制的環衛服,提起環衛處配放的清掃工具,道別了家人,徑直朝著那兩里之外的沈陽城走去。
現如今,環衛工是每一日結,所以至少能夠讓他每天都能夠有些收益,雖然不多,可是至少餓不著家人。
可就是,那些棉被再便宜,也不知道自己攢下的這點錢,夠不夠。
進了城,開始打掃清潔他所負責的那片街區,雖然工作強度不高,對于年過五旬的他而言,還自是輕松。
到了中午時分,摸了摸懷中那兩個干窩窩頭,吳老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粥鋪,想了想,還是抄起環衛處配方的鐵水壺,一口溫開水一口窩窩頭,就那么把兩個不大的干窩窩頭給啃個干凈。
正要回到環衛站那里邊休息休息之際,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鑼響聲,隨后就是有差役在那里大喊,知府衙門新公文告示已張貼,相關于各們鄉親們的利益,請大家盡快前往知曉。
吳老頭原本失笑著搖了搖頭,本不想理會,可是一想到那位曾經到過家里,救下自己兒子的那位常知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