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日后。
函谷關雄渾的城樓之上。
風卷戰旗,獵獵作響。
韓奐和趙渴帶領的三十萬聯軍,對函谷關展開了不間斷的猛攻。
哪怕雙方戰損比,一度達到一比十,聯軍也瘋狂地沒有停下。
此刻。
王翦一身玄甲,肅立城頭,目光如鷹隼般看著城下的戰場。
數名大將立于左右。
而在其身側,還有一人。
正是嫪毐。
因為之前立下功勞,再加上在戰場上,嫪毐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。
所以當嫪毐請命時,王翦也就默許,讓其站在身側。
此刻。
嫪毐開口道:“大帥,以在下之愚見。六國聯軍定是受了什么蠱惑。”
“否則他們斷然不可能如此齊心。”
“在下可以肯定,那日已經將疑心之種,種入六國將領元神之中。”
嫪毐之所以敢請命那一日,去當使者。
正是因為他掌握了一門本命神通。
其名為:心種。
一旦嫪毐祭起這門神通,就會將他的話,化為心神,種入聽者元神之中。
這心神很快就會成長,最后占據目標元神。
只是,這心神有一個限制,那就是嫪毐所說,必須是真相。
至少,要是他也認定的真相。
若他知道他所說是假話,那么心種就不會成功
因此,這心種神通,用在平日,極為雞肋。
但用在當時那種情況,卻再合適不過。
嫪毐話音剛落,王翦還沒有開口。
一道煞氣沖天的魁偉身影,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城頭。
眾將一驚,下意識按向腰間劍柄,但等他們看清來人時,卻齊齊松了口氣,齊聲道:
“武安君。”
嫪毐目瞪口呆看著全身煞氣沖霄,如同地獄殺神一般的白起。
只見白起臉上掛著抹不去疲憊,但眼神依然堅硬如鐵。
他的手中,提著一個沒有半點鮮血,只有猙獰表情的頭顱。
那是一顆面容扭曲凝固的頭顱!
其上有層層巫紋封印。
僵族特有的陰冷尸氣,即便被重重封印,依舊絲絲縷縷地滲出,令人骨髓生寒。
那頭顱那雙瞪圓的藍色眼瞳中,凝固著無邊的怨毒與,深入骨髓的絕望。
不是趙恬,又是誰?
王翦看向那個頭顱,似乎對這個結局完全不意外一般,淡然道:“回來了。”
白起沉默地點了點頭,將頭顱放到王翦手中,然后又沉默地轉身而去。
他太累了,需要調息一番。
王翦知道白起性格,對此自然毫不在意。
他與眾將看向手中頭顱,臉上的笑意漸顯。
片刻后。
王翦看向嫪毐,道:“先生,又要請你出馬了。”
嫪毐此時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他先是一怔,跟著明白過來。
這一份送上門的巨大功勞啊。
他幾乎難掩臉上狂喜之色,抱拳道:
“這一次,不把心種種入所有聯軍心中,某就在兩軍陣前自裁謝罪。”
他雙手接過趙恬的頭顱。
很快安排好人馬,就這么提著頭顱,沖出關城。
城墻上。
李信冷冷地看著嫪毐的背影,道:“大帥,是否要末將……”
他后面的話沒說完,只是露出一個冰冷殺意的眼神。
王翦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,道:“當他為國立功時,不可。”
“功賞分明,此乃秦王所立國策,誰也不能違背。”
眾將齊齊點頭,不再說話。
他們不喜嫪毐,但也必須承認,嫪毐主動請命來前線,確實對國有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