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防空洞嗎?”于大章問道。
李鈞點點頭,但隨即又搖了搖頭:
“你只說對了一方面,人防工程的用處可不止是防空洞一種。”
他盯著于大章還有些稚嫩的胖臉,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“不怪你想不到,你這個年齡段,哪里知道人防工程的發展史,更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,就連我都是聽父輩們說的。”
“深挖洞廣積糧,這句話聽過沒?”
于大章一臉迷茫,感覺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。
小學課本還是中學課本來的?
他恍惚記得好像上學時,在課本上看到過類似的內容,當時貌似還有插圖。
時間過去太久了,而且上學時,學的東西也實在太多,他能有個大概印象已經算記憶力好的了。
李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不起來了,于是便耐心地解釋道:
“六十年代末,七十年代初,我國曾掀起過深挖洞的群眾運動。”
“那時候可不止是老百姓在挖,很多地方部隊也挖了很多類似的地下工事。”
“到了八十年代,全國已經建立起大量的地下人防工程,后來又提出以洞養洞的方針,鼓勵大家使用人防工程,并收取一定費用。”
說到這里,于大章腦中已經出畫面了。
“那些地下商場、庫房、停車場,是不是就是人防工程改造的?”
他一邊在腦中回憶,一邊說道:
“還有很多地下旅館,地下生產車間,甚至是飯店。”
那個年代他的確沒經歷過,但如今的城市中卻有很多那個年代留下的痕跡。
其中最多的就要屬當年留下的地下人防工程了。
據不完全統計,國內利用人防工程開設的營業設施就好幾萬家。
h省還有一個近兩萬平米的地下人防空間,被改造成了一個充滿趣味、文化和品位的地下酒窖。
為什么說是不完全統計呢。
因為太多了,根本就統計不過來。
剛才那些數據還只是城市里面的,當年可是全國都在挖,鄉鎮甚至是山村也沒閑著。
“城里的人防工程已經是個大難題了。”
李鈞補充道:
“所以,那些遠離城市的鄉鎮和山村就更沒辦法完全統計。”
“這也導致很多當年留下的人防工程始終處于荒廢狀態,人們將洞口堵住,時間一久也就遺忘了。”
于大章一邊聽著他的分析,一邊不由自主地點頭。
的確是這樣。
后來隨著農村人口進城,有很多村子都變成了荒村,更別說那些地下的人防工程了。
“如此來看,方鵬的口供真實性極高。”李鈞總結道:
“就像你說的那樣,邏輯上沒有問題。”
同時他們兩人心里都清楚一件事,但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,誰也沒有將其說出口。
當年方鵬犯了個誤區性錯誤。
他認為國內的警察都是一樣的。
在雁城派出所報案后,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,他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警察也同樣無能為力。
這種錯誤的認知,使得他對警方產生了一種輕視的態度。
認為自己也可以輕易地逃脫警方的偵查。
要不說方鵬這個人智商不高呢。
他要是不這么認為,也不會有那么大膽子去模仿犯罪。
反過來想。
假設當年方鵬回到松海,等了一段時間無果后,將這一情況報給了當地警方,也許現在案子已經破了。
接下來就到了調查核實的環節,于大章也不用再繼續跟了。
這算是另一起案子,和方鵬的囚禁案沒有直接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