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,打開窗簾往外開了眼。
院子里一顆蒼翠的雪松,已經長了快十年,高出院落一大截。
祁斯年站在雪松底下抽煙。
天色有些陰沉,似要下雨。
他身影顯得分外孤獨。
仲希然猶豫了一下,穿著睡衣走了出去,祁斯年恰好抽完這支煙,滑動打火機小砂輪準備再點一支。
看見她,方滅了火,把打火機收起來。
仲希然走過去,祁斯年指著身旁的雪松說:“這棵樹是當年爺爺在的時候栽的。”
他聲音很平,但仲希然從他聲音里聽出了難過。
她想了想,挽住他胳膊。
祁斯年低頭看一眼她這動作,說:“奶奶這些年一直在外頭,可能也是怕回來觸景生情。你昨晚把奶奶哄得很開心,謝謝。”
仲希然挽著他的胳膊很輕地晃了下,小聲問:“那我能把你哄好嗎?”
祁斯年啞聲: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她拉著他一路進了臥室。
關門的時候,恰好聽到祁奶奶起床開門的聲音。
仲希然靠在門上,有點緊張地說:“奶奶醒了,要不下次。”
祁斯年抬手,輕輕捂住她的嘴:“你小點聲。”
“……”
外頭悶雷陣陣,她渾身都被汗浸透了,像經歷了一場梅雨。
結束后,祁斯年抬手抱了抱她。
她微微愣了片刻——這是祁斯年第一次在事后抱她。
她覺得有點陌生,但又覺得理應如此,很快便自如地縮進他懷里。
又膩了會兒,才先后洗澡出去。
祁奶奶一個人住難免孤單,仲希然決定陪她吃完午飯再去工作室剪片子。
吃完早餐,仲希然陪祁奶奶聊天,祁斯年在屋里開會。
他開了一上午的會,一直在說話,在客廳能隱隱約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。
臨近中午,祁斯年忽然咳了兩聲,可能是話說多了口干舌燥。
仲希然說:“我去給他送杯水。”
她倒了杯溫水推門而入,祁斯年正坐在桌前,見她進來,目光便落在她胸口,意味不明。
想起早上的事仲希然心有余悸地捂住領口,把水杯遞給他。
祁斯年對著電話說:“今天就先討論到這兒。”
退出會議,他看向仲希然。
仲希然下意識說:“是奶奶讓我給你送的。”
祁斯年笑一下:“你捂領口做什么。”
仲希然忙轉身出去了。
身后傳來祁斯年不慌不忙的腳步聲,跟著她一起出來。
祁奶奶正在看本地新聞。
仲希然忙坐到了她身邊。
看祁斯年出來,祁奶奶笑著說:“看希希多貼心,一聽見你咳嗽立刻就去給你送水。”
仲希然:“……”
祁斯年低笑一聲,在祁奶奶另一側坐下,慢慢道:“是很貼心,今天早上我有點不高興還哄我了。”
“……”
仲希然耳朵尖立刻紅了。
祁斯年最近怎么總在奶奶面前跟她暗戳戳調情,她有點受不了。
她只好假裝去看電視:“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什么大新聞。”
電視里主持人正好在念一條新聞。
“著名企業家、飛客視頻創始人霍新向母校北城大學捐款五千萬,接下來請看詳細現場。”
仲希然下意識要換頻道,聽見祁奶奶說:“這個年輕人不錯啊,還知道感恩。”
仲希然按住遙控器的手一松,只好硬著頭皮看下去,期待這個新聞趕緊過去。
誰知道領導們一通廢話后,有記者問霍新:“您能不能說一件當年在母校最難忘的事?”
霍新回憶片刻,笑容溫和:“其實在母校難忘的事應該有很多,但現在腦海里的就只有一件。”
他看向鏡頭,“被喜歡的女生騎摩托車載著夜游。”
北城大學因為太大,有一段路是允許機動車輛通行的。
記者激動了:“我沒聽錯吧,是女生載您?不是您載女生?”
霍新笑笑,語氣格外柔和:“是她載我,那會兒我還不會騎摩托車。”
仲希然指尖輕輕一顫,下意識去看祁斯年。
他看著電視屏幕,面無表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