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剛準備開口反駁,聽見耳邊一個溫順的聲音:“好,我生。”
他驟然轉頭,看向仲希然。
她嘴唇有些發干,起了一層薄薄的干皮,臉上表情十分平靜。
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,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出口。
祁光遠終于勉強滿意,又問了幾句電影的細節,才放他們走。
這一下午場盤問猶如經歷一場大戰,回到翡翠灣的家后,兩人都身心俱疲,靠坐在沙發上。
祁斯年只坐了一刻便起身。
仲希然看他:“你還要出去?”
祁斯年嗯一聲:“公司有點事必須今天處理,你吃點東西先睡。”
仲希然有些內疚,她點點頭:“好,你早點回來。”
祁斯年看她一眼,走出門。
·
畫冊上一排排玫瑰躺在上頭。
祁斯年指尖一一掃過,最后在一株白玫瑰上停下。
“就這個吧。”
男文身師恭敬道:“好的客人,您看紋哪里?”
祁斯年:“左大腿。”
他一向周全,該補的東西自然得立刻補全。
尖針刺破皮膚,傳來細密的疼痛。
祁斯年輕閉雙眼,忽然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心甘情愿。
白玫瑰不大,但加上上色,也紋了將近三個小時。
結束后,祁斯年立刻開車回家。
這事有些難以啟齒,他連姜正都沒通知,隨手搜了個近的小店就來了。
回到家,主臥的燈還亮著。
他走進去,看見仲希然倚在床頭,手里拿著一本書。
他問:“怎么還沒睡?”
仲希然身體坐直幾分,舉了舉手里的書,“噢,查點東西。”
她說這話時稍稍抿了抿唇,祁斯年忽然想起小時候他摘了梨回別墅,在門口遇見她問“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”時,她也是這個小表情。
心里的某個地方忽然就柔軟下來。
祁斯年面上不顯,走過去,抽走她手里的書。
仲希然抬眸看他。
祁斯年把書隨手扔到床頭柜上,問:“是不是在等我?”
當年他就該直接問的話,直到今天才問出口。
如果他早就問出口,他們之間會不會不一樣。
仲希然有點不太自在地稍稍偏頭:“嗯,順便等等你。”
祁斯年很淺地笑了下。
“我回來了,睡吧。”
“噢。”仲希然手撐在床上,看他:“你……不洗澡嗎?”
祁斯年看她:“這就去。”
刺過文身的地方還不能沾水。
他打開浴室花灑,并沒有站進去,只是用熱毛巾擦了擦身體,又洗了個頭吹到半干才關了花灑走出去。
他穿著蠶絲睡衣,灰調長衣長褲,給人一種分外清絕之感。
仲希然看著他躺上床,等了幾秒,緩緩靠過去。
她示好的意味太過明顯,祁斯年抓住她的手,動作里帶了幾分制止。
仲希然不太明白地看他——明明他不是也挺喜歡她的身體的。
祁斯年呼吸慢下來,說:“其實我更喜歡你想跟我做的時候再做。”
而不像現在這樣,帶著內疚和補償的心理。
以前他還可以說服自己接受,總歸是他的妻子,他做什么都不算過分。
但現在……他想要的好像更多了。
仲希然低頭,聲音有點小:“我沒不想。”
祁斯年心倏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,他一手抱著她,一手去床頭柜里拿東西。
仲希然說:“要不別用了。”
祁斯年捏住盒子的手一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