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王府回廊,風燈爍爍。
畫堂深處,李敬軒聚米成山,撒豆為林,在長案上擺出沙盤地圖。
此時巴東王帶著孔長瑜走了過來,李敬軒忙放下手中米粒,向巴東王躬身行禮。
巴東王笑呵呵問道:“恭輿啊,怎么樣了?”
“還差最后一處,請王爺稍等片刻。”
巴東王看著地圖應道:“嗯,好,不急,你慢慢來。”
李敬軒聽出巴東王心情似乎不錯,精神也是一振,趕忙繼續擺圖。
巴東王咦了一聲:“這個綢帶是......”
李敬軒邊放米粒,邊回答道:“是沮水。”
巴東王皺了皺眉,走到桌子東邊,豁然開朗,笑道:
“恭輿啊,你這圖一擺,汶陽沮中一帶,了然如指掌。孔先生,本王的張良還不錯吧?”
孔長瑜拱手賀道:
“當年光武征隗囂,計未定,馬援于帝前聚米為山谷,指畫形勢,帝曰:‘虜在吾目中矣。’當年之事,今又見之。”
孔長瑜一句話讓巴東王和李敬軒都很高興,巴東王哈哈大笑:“本王可比不得光武啊!”
柳府內室,燭影沉沉。
下人早都被遣開,王揚正一勺一勺地吃著酒釀赤豆茯苓羹,眉眼沉靜。
此時柳惔引著一個中年男子掀簾而入:“之顏,封叔到了。”
男子一進簾,炯炯目光,便落在王揚身上。
王揚放下羹碗,從容站起,向男子拱手道:“封將軍辛苦。”
男子一怔,似乎沒想到王揚竟會先向他見禮,忙躬身回禮:“不敢。小人早無軍職在身,當不得將軍之稱。”
王揚一笑:“李廣罷官,人稱將軍如故。以封將軍之功,若非跟隨國公自愿隱退,如今‘將軍’兩字,何足道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