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恭敬跪下接旨,細細看完卻面有詫異,“就藩?”
圣上道:“澧城雖偏遠,卻是個山清水秀,民風淳樸的好地方。”
圣上有自己的考量。
皇家爭斗,向來是不死不休,凡是牽連進來的都不會有好結果。
六皇子到底是事無巨細,親奉湯藥,悉心伺候了他這么些日子,他對于這個自己從前向來忽略的兒子,也有一份虧欠在。
是以他給六皇子遺旨,讓他在自己離世后就藩澧城,遠離金陵這個是非之地。
這般替他著想。
六皇子當然是感激涕零,叩謝皇恩。
“起來罷。”
圣上又將六皇子喚至身邊,諄諄囑咐,“至于平陽的親事,往后朕這個父皇不在了,你們這些做皇兄的可要記掛在心上,萬萬不要委屈了她。”
他還記掛著自己身邊這個最小的女兒。
六皇子點頭應下,“父皇放心,平陽的事,兒臣一定記在心上。”
說到親事,圣上不免問起前幾日宮宴一事。
成安公主招駙馬,亦是他的一塊心病。
卻沒想到宮宴上出了岔子,駙馬沒招成,倒是成全了定遠侯府一樁親事。
圣上不免有些犯愁。
六皇子又來寬解圣心,“父皇想給成安公主招個駙馬,眼下不正有個合適人選嗎?”
圣上忙問是誰。
六皇子道:“父皇難道忘了,先前那金陵第一美人的事?”
金陵第一美人的話,最早便是從定遠侯府的宴席上傳揚出來的。
他旁敲側擊提醒圣上,“父皇,慶王府的小世子可還被父皇禁足在府里呢!”
圣上豁然開朗。
是了。
慶王府。
慶王府和定遠侯府一樣,在朝中向來中立。慶王功高卻不震主,自從上交兵權后便一直賦閑在家,做他的閑散王爺。
將成安公主下嫁到慶王府,既能顯示圣上對成安公主的看重,又不用擔心朝中有好事者借著昔太子殿下的名義生事。
一石二鳥的好計策。
只是這樣好的計策,六皇子提了出來,卻不肯居功,“這賜婚的旨意,父皇還是讓旁人去罷。”
他不愿與成安公主的親事牽扯上聯系。
圣上問起,他自有話解釋,“若是讓旁人知曉這門親事是兒臣促成,往后成安公主倘若出事,兒臣恐有蓄謀的嫌疑。”
他既要為圣上掃清障礙,如今自然是越干凈越好。
圣上亦是點頭,“倒是你想得周到。好罷,此事朕讓旁人去辦,你不必再操心了。此事亦只有你我父子二人相知,不會叫第三人知曉。”
六皇子如愿,躬身退了出去。
他徑直出宮,外頭自有馬車候著。車簾落下,六皇子吩咐,“去西郊。”
謝昀在西郊等著他。
六皇子將那封圣上的遺旨給他,“父皇有意,命我國喪后赴澧城就藩。”
和方才在殿內他跪地感激涕零謝恩不同,他現下是極度的不甘心。
“澧城偏遠蒼涼,何其艱苦,他打著為我好的幌子,卻要將我送去這樣的地方。我看就藩是假,怕我爭奪皇位才是真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