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了想,“那侯爺便告訴我,那歌謠里的四郎是誰好了。”
她總是如此,素愛刨根問底,求個分明。
謝昀便如她愿。
“當真是他?”林鶯娘其實心里早有答案,此番不過是印證了自己所想。
“你猜出來了?”
謝昀對她猜出這件事并不覺得奇怪,她是那樣聰慧的姑娘,聽見了這樣的歌謠自然而然能想到,只是他將懷里的姑娘摟緊些,看她咬著唇,唇色被她咬得略有些蒼白。
“你害怕么?”
林鶯娘點點頭。
她自然害怕,她知道謝昀要做什么樣驚天震地的大事,她一面害怕,一面也擔心自己牽連其中,不能脫身。
她怯怯抬眼看謝昀,“侯爺,會出事嗎?”
“不會的。”
他低聲安慰她,抬手撫過她及腰的青絲。
她在這成安殿中當真將自己養得很好,滿頭青絲都用花瓣露水洗過,香滑軟潤,和她這個人一樣。
他愛不釋手。
又怎么舍得讓她出事。
謝昀沒在成安殿待很久,略坐了坐便從宮里出來。
日沉西山,青山在宮門外候著。
走上前,低聲道:“侯爺,果然如您所料,五皇子和十二皇子有動作了。”
其實最早歌謠便是從五皇子府里傳出來的。
他想扳倒四皇子很久了,如今四皇子羽翼漸豐,如日中天,儼然已是儲君之選,這讓五皇子很是忌憚。
他與四皇子相斗已久,早已是不死不休,倘若四皇子繼位,自己焉能有好下場。
他四處尋找四皇子的罪證過錯,試圖扳倒他。
這一找,還真叫他發現了些許端倪。
其實當年四皇子謀害六皇子生母的事做得并沒有多隱蔽,他年幼猖狂,覺得那不過只是個宮婢,誰會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宮婢來開罪當朝皇子。
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上頭栽了跟頭。
但他偏偏便在這事上栽了跟頭。
五皇子得知了此事,豈能輕易放過。
今朝可不同往日了,當年六皇子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小皇子,他的生母如何,自然是沒人理會。
如今可是不同了。
他侍疾圣上,眼下圣眷正濃,他的生母叫人推進湖里溺水枉死,這便是了不得的大事了。
五皇子必要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。
于是那耐人尋味的歌謠漸漸傳揚了出去。
有人哼唱,便會有人議論,這時只要有人在里頭稍微挑撥一句,“欸,你們說這歌謠里唱的四郎會不會是咱們的四皇子殿下啊?”
這一聲起疑的話流進坊間,如油鍋滴水,沸沸揚揚不得止。
在四皇子最是春風得意的時候,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已經悄無聲息地對著他罩了下來,等他察覺出來,早已是遲了。
“什么亂七八糟的民謠?!”
四皇子初知此事,大發脾氣,他憤怒砸了手里杯盞,指著親衛厲聲道:“快——快去給我查!看是哪個居心叵測的小人要害本殿下!等本殿下查出來,我要了他的命!”
親衛領了吩咐下去,還沒出府門便叫人截了下來。
是宮里的內侍過來宣旨。
——圣上有令,宣四皇子進宮面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