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今日成笑柄的可就成了謝夫人。
“夫人息怒。”李嬤嬤還得頂著她的怒火來勸,“眼下事情已成定局,三公子現在正帶著新婦在堂前等著呢!”
方尋雁在等著給婆母敬茶。
小夫妻昨夜枕上恩愛纏綿,雖是半推半就,到底是肌膚相親了,先前再大的怨懟也在姑娘聲聲嬌軟的“夫君”聲中飄散得一干二凈。
他到底還是體貼的郎君,趁著四下無人,低著聲悄悄問她,“昨夜,沒傷著你吧?”
她點了催情助興的香,他不知,還以為昨夜自己格外莽撞是喝多了酒的緣故。
姑娘羞澀垂眸搖搖頭。
又似擔憂什么蹙起了眉,“先前的事,母親會不會怨怪上我?”
她是多體貼的姑娘,當即自省己身,“是我先前不懂事,我也只是怕夫君退婚,不要我了……”
她越可憐他越心疼,“沒有的事,母親也只是誤會了,一會兒說開了便好了。你放心,如今咱們夫妻一體,我自然是護著你的。”
說話間,謝夫人姍姍來遲。
她瞧見了兩人的竊竊私語,姑娘的羞澀和郎君的體貼她都看在眼里,本就瘀滯的心里越發添堵了兩分。
這還不止,姑娘上前敬茶。
在謝子慎看不見的正面,她對著謝夫人,挑眉揚起一個挑釁的笑來。
“母親喝茶。”
她遞上茶,腳下卻無意踩住了裙擺,整個人頓時向前跌去,“哎呀”一聲,滾燙茶水盡數倒在了謝夫人身上。
她連忙慌亂起身,忙不迭道歉,“對不起,母親,是我毛手毛腳,沒有燙壞您吧?”
方尋雁想要為謝夫人擦身上。
謝夫人怎么可能讓她擦。
自己剛剛看得分明,那一盞滾燙的茶水是她刻意傾灑在自己身上的,一時也顧不得身邊的丫鬟嬤嬤還在七手八腳給她擦拭衣裳。
直接走上前去,揚手,甩了方尋雁一巴掌。
這一巴掌她用了全力,格外響亮,姑娘白皙如玉的面上霎時紅腫起來。
謝子慎在后面。
他瞧不見姑娘倒茶時挑釁的笑,卻瞧見了她現下捂著臉,先是怔住,而后是回過頭瞧他,眼圈一紅,淚頃刻間簌簌落了下來。
“你還有臉哭?”
謝夫人何曾如此狼狽過,指著方尋雁吩咐李嬤嬤,“給我打!剛嫁過門便不敬婆母,我要好好教教她,什么是定遠侯府的規矩。”
“我沒有。”
姑娘捂著臉哭泣,跪在地上連連搖頭,“我不是故意的,母親,我沒有不敬婆母……我當真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她哭得當真可憐,越發顯得謝夫人氣勢凌人。
她還要指責她,“你裝模作樣給誰看?我告訴你,這里不是方府,是定遠侯府。你如今嫁過來就是我定遠侯府的人,你想和我斗?還差著遠呢!我今日便要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規矩,什么是體統。李嬤嬤,還不快打!”
謝夫人怒不可遏,她本就對方尋雁積攢了一肚子的怨,如今還叫她挑釁到頭上來了,她自嫁進定遠侯府以來,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。
她是打定主意要收拾方尋雁,好出出自己現下的一口惡氣。
李嬤嬤自然聽謝夫人的話,她走上前去,將袖子高高挽起。
她是定遠侯府的老人了,下手的力道慣來又狠又重,嬌生慣養的姑娘家,哪禁得起她這一巴掌下去。
李嬤嬤的手已高高揚起,跪在地上的姑娘嚇得閉上了眼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