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話里有話,任是再愚鈍的人也能聽出話里的打趣。
越淮本來想開口解釋。
他擔憂這些誤解會困擾姑娘的聲名。
哪想還未來得及開口,姑娘便突然躲去自己的身后,垂眸不敢看。
原來是隔壁的張二郎從此過。
他覬覦姑娘已久,只恨苦不得手,如今見著她從外頭領了個郎君回來自是細細打量。
是不懷好意,也不服氣的眼。
哪里來的粉面郎君,還沒有自己一半威武,那楊小娘子當真是瞎了眼,竟舍了自己去尋這樣的貨色回家來。
他越瞧,姑娘越躲。
再愚鈍的郎君也能看出面前人的不安好心來,他側身一擋,將背后的姑娘擋得嚴嚴實實,再看過去的眼,也帶著警告。
張二郎本就是欺善怕惡之人。
見林鶯娘主仆倆無依無靠,實在可欺,這才時時覬覦,如今叫越淮眼一瞪,心就怵了半分。
又定眼一瞧。
豁,這位爺手里還拿著軍刀。
——越淮剛執行公務回來,軍刀還拿在手中,更是不怒自威。
尋常百姓沒有貪贓枉法,自是不怕衙門中人,可張二郎慣來是個混不吝的,這樣的地痞流氓光是見著軍爺都要躲三分。
他方才也是色心上了頭了,連這也沒注意到。
如今察覺過來才覺著后怕,立馬諂媚揚起個笑來,同林鶯娘打招呼,“楊姑娘好。”
他又同擋在前頭的越淮解釋,“那個……我……我是楊姑娘的鄰居……”
張二郎一面解釋,一面忙不迭往自家走,到了自家院里才松懈下來,一時后怕,將個院門關得哐當作響。
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模樣。
這便是將他當真不安好心的事實做得足足的。
“他走了,姑娘出來罷。”
事到如今,越淮焉能瞧不出身后的姑娘是在懼怕方才那人。
張二郎這樣的地痞流氓,他身為衙門中人,平素里見得多了。
都是些雞鳴狗盜,欺善怕惡之徒。
想來楊姑娘住在這里,平時沒少叫他惦記欺負,是以現在見了他,這會這樣膽怯害怕。
他送膽怯害怕的姑娘進家門。
她的丫鬟采雁正在里頭等著她。
瞧見了姑娘因害怕而生白咬唇的臉,當即憤然出聲,“是不是那張家二郎又尋著機會過來欺負姑娘了?”
她是不管不顧的性子,這便挽袖欲要出去,“我去撕了他,看他往后還敢不敢欺負姑娘。”
她細胳膊細腿的能撕誰,說不定反叫人撕了也未可知。
姑娘連忙攔住她,柔聲哄,“沒有沒有,你誤會了,他今日沒有欺負我。”
這樣的話,落在不知情的人耳里,便是她時常受了欺負,只是今日僥幸躲開了而已。
可憐無助的姑娘,總是輕易便能叫人生了惻隱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