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期間,她也會與越淮見面。滿懷抱負的郎君眼里沒有多少風花雪月,說起的都是朝堂里的政務。
這里頭,免不了要說起謝昀。
原來新帝的身子越發不好了,連慣例的早朝都歇了,朝中諸事如今都由內閣的謝大人裁決。
這世上,多的是仰慕謝昀的少年郎。
越淮亦是其中之一,“柳兒你知道嗎?我現在的心愿就是往后定要帶著你去金陵城一趟,我們去看看在謝大人治理下的都城的繁華,那一定美極了!”
少年滿懷憧憬,全然看不見面前姑娘勉強撐著,險些繃不住的臉。
算一算,這是第幾回在越淮口中聽見那個名了。
數不清。
她雖然來了臨江,遠離了那座城和那個人,身邊卻始終被他縈繞著,無論她如何躲也躲不開。
林鶯娘甚至能預見,自己嫁給越淮后,數十年的夫妻光陰都要被這個名籠罩著。
這實在叫她膽戰心驚。
趕忙將話頭扯開,從懷里掏出個香囊給他,“這是我親手做的香囊,你總是去山上,那里蚊蟲鼠蟻多,這里頭我放了些中草藥,能避些蟲蟻。你往后記得帶在身上。”
姑娘親手做的香囊,越淮自是忙不迭手下,他翻來覆去地看,很是愛不釋手。
“我一定日日帶著,不辜負柳兒待我的心意。”
他瞧見香囊上的青竹紋飾,眼睛又是一亮,“是青竹!聽說內閣的謝大人也很是愛竹呢!”
林鶯娘:“………”
剛扯開的話頭轉頭又回到了謝昀身上。
她隱隱咬牙,悄聲道:“你這么喜歡謝大人,不如跟他過去好了。”
越淮沒聽見。
“柳兒你說什么?”
姑娘搖搖頭,揚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來,“沒什么,我是說我突然想起來這香囊還差幾針沒繡好,我還是拿回去,過幾日補全了再給你。”
采雁瞧見姑娘今日回來面色不郁。
小心翼翼著問,“姑娘怎么了?是不是未來姑爺惹你生氣了?”
她瞧見林鶯娘擲在妝臺上的香囊,“這不是姑娘繡給未來姑爺的嗎?怎么又拿回來了?”
姑娘不說話,坐在窗臺前獨自生悶氣。
采雁是極貼心的丫鬟,自是費盡心思來哄。
她端來姑娘素日里最愛的糖餅點心,姑娘心里郁悶不想吃。
又想著說些外頭的趣事來哄姑娘開心,姑娘聽著,臉上半點笑意也無。
采雁真是絞盡腦汁,最后一拍腦門,想起一事來,“對了姑娘,聽說城外寺廟里供奉了侯爺的長生牌位,可熱鬧了,街坊四鄰都過去看了,我們要不要也去瞧瞧?”
她是當真好心,想著姑娘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或許能好些。
不想卻直接觸了她的逆鱗。
本來郁悶的姑娘直接炸了,“不許再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!”
采雁忙捂著嘴點點頭。
哪個名字?
她后來后知后覺想,才了然,也由此聯想到了姑娘先前說的想起誰。
——原來是這個誰。
但姑娘成親在即,采雁只擱在心里,悶聲不語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