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入獄本就郁悶難言,又聽他鬼哭狼嚎,越發煩悶,索性將他擒到獄牢角落狠揍了一頓,出出心中郁氣。
張二郎凄厲著聲,又是求饒又是喊救命。
可是身邊所關也都是作奸犯科之徒,對這樣的事早見怪不怪,沒有人幫他。
張二郎在獄牢里可謂是吃盡了苦頭。
在驛館的林鶯娘渾然不知。
朱知縣走后,長風走到謝昀身邊,稟告了采雁的話。
他先是蹙眉,而后到底是起身走去了廂房。
昨夜他脫下來的鶴氅還搭在衣架上,他拿過來,索性用鶴氅將榻上的姑娘一把撈了進去。
姑娘還笑嘻嘻來攬他的脖頸,“我就知道,侯爺對我最好了。”
得寸進尺說的就是她。
林鶯娘被鶴氅裹著,直接送進了馬車里。
這是朱知縣送來的馬車,其他奉承之物都退了回去,只有這馬車留了下來。
里頭布置得極舒適齊全,鋪的是波斯絨毯,青銅香爐里燃著沉香,再經這路上輕輕搖晃,格外叫人暈暈欲睡。
姑娘也當真是昏昏欲睡,她昨日被折騰了一夜,上了馬車也睜不開眼,自顧自翻過身去睡。
謝昀在批閱政務。
馬車里放置了矮幾,上面滿滿的奏章折子。
如今新帝抱恙,滿朝政務都由他暫代批閱,便是遠赴這臨江城,也將這些政務俱都帶了過來。
林鶯娘不在金陵城的這幾月里,他實在是忙得脫不開身,自然是沒功夫過來收拾她。
如今好不容易將人抓來留在身邊,卻見她半點不將自己放在心上,舍了自己,自顧自享清閑。
謝昀豈能同意。
他過去,將睡得正沉的姑娘從鶴氅里剝了出來。
林鶯娘困得眼皮打架,聽他冷聲吩咐,“過來,給我磨墨。”
他是想要想盡法子來折騰她。
好在姑娘不敢違逆,悶著聲爬起來,乖巧坐去他身邊拿著描金墨錠為他磨墨。
磨墨也是個犯困的活兒。
墨錠在硯臺里一圈圈打轉,姑娘的腦袋也一點點跟著往下垂。
好不容易快要睡著,面前郎君輕咳一聲,她又撐起身子來繼續磨。
心里腹誹萬千。
分明昨晚一夜沒睡的是兩個人,怎的自己這樣困,他卻是精神抖擻得很?
這般一想,手下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些,是怨懟和不甘。
卻沒想這力道一大,墨錠直接滑靠上硯臺壁上。
馬車里本就安靜,這一下發出不小的聲響。
她連忙抬頭看謝昀,他果然看了過來,眼里似有被她吵到的不滿。
她到底心虛,連忙垂下眸去不敢看他,只手下動作未停。
謝昀接著看奏章。
他做這樣的正事時神情嚴肅,好看的眉頭微微鎖著,等回過神來看她,姑娘已不知何時靠在車壁上睡著了。
她手里還捏著那描金墨錠,連手帶衣袖都浸在滿墨的硯臺里,只睡著的姑娘渾然不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