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柳兒提防的眼看著他,“你怎么沒走?是不是心里憋著什么壞呢?”
她疑心謝昀同她一樣,也想著法兒要來害自己。
郎君卻是眉眼不動,擱盞來看她,慢條斯理道:“聽說郡主對我的婚事很是殷勤在意?”
捉弄人的把戲叫人當場捅穿,她面不紅心不跳,瞧不出半點心虛,反而狡辯,“是夫人主動問詢我的意見,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。”
她還故意挑釁謝昀,“怎么,琢章哥哥對衛女不滿意嗎?”
又甜甜一笑,“我覺得,琢章哥哥和衛女很是般配呢!”
她說這話時眼神狡黠,里頭是算計成功的得意。
謝昀主動來找她,定是楚夫人將她的話放進了心里,當真起了撮合謝昀與衛女的心。
不管這事到最后成與不成,到底是給謝昀添堵了。
但她未曾想過,楚夫人從未和謝昀提起此事,倒是她自己如今一個不小心盡數抖落了出來。
謝昀微微挑眉,表情有幾分奇異,“哦?郡主覺著,我與衛女很是般配?”
“自然。”
她睜著眼睛說瞎話,“不止我這么覺著,夫人和柔姐姐也都這么覺著呢!琢章哥哥和衛女真是郎才女貌,天造地設的一對。琢章哥哥可要抓住了,莫要錯過了這樣好的一段姻緣。”
她分明知曉他厭惡衛女,卻一口一個郎才女貌,天造地設來添他的堵,叫他心里不痛快。
但謝昀面上瞧不出不痛快,他反而勾著唇,露出一個極輕極淡的笑來。
楊柳兒心里立時警鈴大作,“你笑什么?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陰招來害我?”
她倒打一耙。
分明是自己起了心要害他,反冤枉他要來害自己。
這樣張牙舞爪,虛張聲勢。
和夜里婉轉溫柔的她一點兒也不一樣。
但姑娘早晚會變成那副模樣。
她會定親,會嫁人。
洞房花燭夜,穿著鳳冠霞帔的姑娘會如昨夜夢里一般羞紅著臉,溫柔乖巧的靠進她夫君的懷里,婉轉承歡。
謝昀這般想著,方還波瀾不驚的眸子深處風起云涌,疏淡不明。
楊柳兒一直看著他,自然能敏銳察覺出他的不對來。
他看著自己,不復從前的云淡風輕,或是疏離嫌惡。
而是鷹隼般的眼緊緊盯著她。
像是胸有成竹的獵人盯著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。
“你干嘛這樣看著我?”
她是囂張跋扈的郡主,走過來本是要怒指著他,卻被他一把擒住手,而后順勢輕輕一拉,楊柳兒整個人便跌進了他懷里。
鋪天蓋地的沉水香,幾乎要將她吞噬。
她手忙腳亂的要從他懷里起身,卻被他壓制住,動彈不得。
“謝昀!你放開我!”
她在他懷里生怒,像只氣急敗壞的鳥雀。在絕對力量面前,掙扎也顯得是小打小鬧,上不得臺面。
他將她禁錮在懷里,垂眸深深看她,是沉頓陰郁的眸,一眼望不到底。
“郡主這般在意我的親事,謝某當真是受寵若驚。”
他哪有受寵若驚的模樣,分明是看穿了她,在這里旁敲側擊敲打提醒她。
只是楊柳兒半點不怵。
這里是霧凇院。
她是成安郡主。
謝昀便是再囂張,也不敢在這里拿她如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