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這般受制于人,她也惱恨得緊,在他懷里拼命扭動,“謝昀!你快放開我!你敢這般冒犯我,你好大的膽子,我定饒不了你!”
謝昀由得她折騰,只雙手死死的壓著她,叫她動彈不得。
她總會折騰得疲累,面上也因掙扎泛起嫣紅,只看過來的眼一如既往的發狠不服輸,死死的瞪著他。
這樣的時候,謝昀還能騰出一只手來遮住她的眼。
沒了那雙不甘服輸的眼。
只剩泛起嫣紅的頰和唇,是雪腮粉面,和夢里如出一轍。
楊柳兒看不見他的臉。
她被他的手擋著,只能敏銳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沿著她的面上一寸寸往下移,很慢很慢,是審視而又波云詭譎的眼,叫她心里格外不安。
“謝昀,你要干什么?”
她終于沒了方才張牙舞爪的模樣,反而提心吊膽來問他。
自然是得不到回答。
楊柳兒此刻心里當真是惴惴不安。
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劍拔弩張的對峙過了。
一則兩人都大了,有男女之防。二則謝昀一貫清冷,不喜旁人近他的身。
她時常來霧凇院自然知曉,謝昀的院子里連個丫鬟也是沒有的。
他是最清心寡欲的君子。
只是眼下他這副作派渾然不是君子所為。
楊柳兒不知他究竟意欲何為,只是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好事,畢竟他們是這樣爭鋒相對的關系。
“謝昀,我警告你,你快點放開我,不然我……”
姑娘的話沒說完。
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指腹輕輕落在她的唇角,輕攏慢捻,她頓時呼吸一窒,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她不是完全不知世事的姑娘。
在男女之事上,霍子毅開竅得格外早。在旁人還抱著《春秋》《周易》熬夜苦學的時候,他已經會翻墻偷去煙花之地廝混。
不止自己去,還打著長見識的由頭帶楊柳兒也去。
那樣的地方,自是什么樣的風月事都有,哪怕她只待在大堂看歌舞,也能見來往男女摟摟抱抱上樓去。
廂房里燃著燭火,能清晰映出里頭的人影來,是著急的恩客摟著姑娘的腰急切索吻。
她那時年紀小,不知事,看得面紅耳赤,把霍子毅嚇住。
他以為她生病了,忙忙帶她離開。
后來這事敗露出去,霍子毅被慶王好一頓收拾,是再不敢帶楊柳兒去了。
但那一幕卻清晰印在她腦海里。
在現下這樣的時候,忽然想起。
她再不敢細想,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從謝昀懷里掙扎起來,“你……你在干什么?”
她同那日一樣面紅耳赤,話都磕絆說不全了。
相較于她的手足無措,面前的郎君倒是清風明月般的坦蕩,“我只是見郡主唇角沾有糕屑,好心替郡主擦拭而已。”
他伸出手來,指尖果然沾著一點白糖糕屑,是她方才吃糕點時不慎沾上的。
他觀姑娘羞紅的面,起了心,饒有興致的反問,“郡主難不成以為我是在做什么?”
他分明知道她會錯意,卻故意如此,要她難堪。
楊柳兒才不會如他的意。
她用力抹一下唇角,惡狠狠來瞪他,“這樣的小事,以后謝大公子開口提醒便是,不勞您尊駕親自動手。”
她半點不接他故意問詢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