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,人一旦紅了眼睛,就會將原本目的給忘了。
這些本來就抱著,摧毀鹿角和簡陋柵欄就夠了的羌人們,在不斷哀嚎斃命族人的刺激下,徹底爆發了骨子里的血勇。
以戰死為榮的信念,燃燒了他們僅存的理智。
“殺!”
“殺!”
他們將胸膛內的戾氣,用簡短的話語宣泄出來。
瞪著紅透了的眼睛,將手中的盾牌橫著脖頸前方,無視了弩箭的持續襲來,大步跨過族人的尸體,狂奔而至。
也讓華雄皺起了眉毛。
他的麾下兵卒不多,可沒有那么多條人命,陪著這些瘋狂的人兒消耗。
“抬矛!”
“刺!”
羌人仗著人數基數,已經挑開了鹿角,陸陸續續沖到了圓陣前。壓陣的尹奉,就猛然厲呵,讓長戟、長矛兵將手中兵器橫直,用力捅出去。
“噗呲!”
尖銳鋒刃入肉的聲音,奏響了死亡的旋律。
沖到跟前的羌人,至少有一半都捂著胸膛倒在血泊中。而后面跟上的,就變得聰明了。
他們借著狂奔而來的慣性,在臨近圓陣時,突然就矮身,雙腳一蹬地面,用盾牌護著肩膀就撞上了大櫓上。
用自己身體的重量,當成了破開陣腳的希望。
就是有些可惜。
大櫓本來就厚重,后面的兵卒又是用自己肩膀頂著,他們撞擊的力度,只能讓大櫓晃了晃,而不是倒塌。
當然了,效果還是有的。
在接二連三的的撞擊中,圓陣不少執櫓的兵卒,肩膀都傳出了“咔嚓”的骨斷脆響;或者是嗓子一甜,緊緊咬著牙根的嘴角冒出殷殷血花。
而在這時,華雄也有了動作。
早就放下弓箭的他,抬起右手沖著后方的杜縣尉一揚。
“嘣!”
頓時,七百張騎弓的松弦聲迸發。
以半仰著射出了箭矢,讓天空再一次出現短暫的黑暗,也讓連綿的哀嚎聲再一次起伏。
只是拋射,并沒有能彌補人數上的劣勢。
厚重的大櫓,終究還是被無畏死亡的羌人們,給撞到了。
那些伴著大櫓倒地的兵卒,被叛軍趁著他們舊力剛去、新力為生的時候,就將手中的長矛尖通入了軀干中。
雖然長矛兵極力在掩護著,有鐵扎甲在防御著,卻依然傷亡了一大半。
“退!拔刀!”
尹奉再度出聲。
兵卒們迅速將長矛往前一突,不管有沒有刺中,就松手后退,讓出武鋼車的通道。
別在腰側的繯首刀,也伴著冷芒出鞘。
對此,叛軍們一陣歡呼。
急不可耐的沖進武鋼車通道,試圖一鼓作氣沖破軍陣,卻是迎來了死亡。
交錯擺放的武鋼車,讓通道太狹隘了,只容五個人并肩通過。而沖出通道后,就迎來兩側漢軍兵卒的雪亮的繯首刀。
“擂鼓!催戰!”
華雄對身側的鼓手吼出一句,便拔出繯首刀,往武鋼車的縫隙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