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殺!”
主將的身先士卒,總會激起所有人的誓死跟隨。
小小的圓陣,兵卒們士氣如虹的,吼出永不后退的宣言。
一方悍不畏死沖來,一方半步不讓的誓死捍衛,讓被劈飛的殘肢、被劃破腔腹流出的肝臟,還有被削去半個腦袋濺起的白色腦漿和黑紅血滴,主宰這一方天地。
刀光雪亮,矛尖耀眼,箭鏃破空,匯聚成為死神嘴角蕩漾的微笑。
每一刻,都有人滿臉灰敗伏倒在地。
每個瞬息,都有人哀鳴著,告別這個冰冷人間的不值得。
西涼這片貧瘠的土地,貪婪的汲取著鮮血,盡情享受著人類自相殘殺的饕餮盛宴,笑納著人類生于斯死于斯的生命回饋。
或許,這條山道在夏天的時候,長出來的雜草,至少得有半米高吧?
華雄的臉龐和衣甲上,都濺滿了黑紅的血液,沾滿了白色黃色的不明粘稠液體,卻沒有耽誤他怒睜的眼睛和咆哮如雷。
右手掄圓了繯首刀,將一個羌人連頭帶肩膀給劈開;借著身體往左前傾的力度,左手執著的短矛高舉過肩,順勢捅入了另外一個羌人口中。
力氣之大,連牙齒都迸飛了好幾顆。
直起身體之際,飛起一腳就將身前還未倒下的身體,踢向繼續前赴后繼的羌人,絆倒了好幾個。
“殺!”
華雄再度一聲怒吼,繯首刀與短矛再度交錯向前。僅僅以一己之力,就堵住了一道武鋼車通道,以無數條羌人的性命,獻祭給自己蓬勃跳動的野心。
端的悍勇無比!
配合他已經高達八尺的身軀,和天生猿臂,恰是待人而噬的山魈!
殺與被殺的僵持,約摸持續了半個時辰,羌人的攻勢就出現了頹勢。
不是他們匱乏了赴死的勇氣,而是地上層層疊疊的尸體,嚴重阻礙了他們沖過來的道路。
從圓陣前三十步,到武鋼車通道,每一寸土壤都犬牙交錯的疊了兩具尸體以上,讓他們連落腳的縫隙都沒有。
夏育教導作戰的因地制宜,和華雄敏銳的捕捉戰機,終于奏效了!
這種一不留神就被絆倒和久戰不下的挫折,讓叛軍的氣勢也在消逝,也讓羌人們的眼睛慢慢變得不再血紅。
“嗚~~~~~~~”
“嗚~~~~~~~~~~”
而就在這時,叛軍后方吹響了撤退的牛角號。
成公英是一名優秀的將率。
在后方高臺上觀看戰局的他,已經看出了羌人們后續發力,已經無法再建功,干脆就讓他們撤退回來。繼續糾纏下去,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。
就算他不喜歡羌人,但傷亡太大了,就會影響了全部兵卒的士氣。
“呼.......”
“呼..........”
華雄將手中的短矛,用力擲出,狠狠扎進一名掉頭往后撤的羌人后,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也不管地面早就粘稠無比,早就腥臭無比。
激烈運動過后的他,就覺得自己的肺部,仿佛是被人扔進去了一堆火炭。
燙得疼,燒得慌。
需要大口大口的空氣,來撫慰滋潤。
不過呢,還沒等他將氣給喘允了,還沒去取點水喝一口,馬蹄就踐踏著前方山道,聲聲催。
這叛軍是仗著人數多,讓騎兵來沖陣的了?
華雄再度站直了身體,極目而眺。
卻只見有上百騎正馳騁而來,前排騎兵手拿的,不是關隴慣用的長矛,而是酒壇子大小的瓦罐;后方的則是拿著火把。
他們這是要燒了武鋼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