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花著雨燕支濕,水荇牽風翠帶長。
三月末的晚春,將入目所及的深淺綠意,蔓延入波光蕩漾的渭水中,旖旎了每一位出行人兒的心情。
而策馬沿著水畔往獂道而去的華雄,眉目間卻盡是郁悶。
哪怕是他的一只手,還扶著那桿垂涎已久的馬槊,靠在肩頭上。
這玩意有點長。
光鋒刃都將近六十厘米,連帶用柘木蔑膠合而成的槊身,遠遠超過了三米!比戰馬的身軀都長,顯然不適合掛在馬鞍下。
而他的郁悶,就是和這桿價值千金的馬槊有關。
他以前經常死皮賴臉的,讓夏育被動慷慨;如今夏育難得主動慷慨了,他就欲哭無淚了。
因為這是提前奉上的嫁妝!
沒錯!
是嫁妝!
夏育將自己的女兒許給他了!
聽起來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,師徒升級為女婿嘛,這個時代很正常的操作。
關鍵是,他女兒才十二歲!
嗯,這話得從頭說起。
夏育被罷官成庶人隱居后,便覺得沒事可做,又想起了自己就剩下一個兒子,便納了幾個小妾,想著為家族的壯大再發光發熱一下。
只是數年的耕耘,收獲不大,就一個女兒。
老來得女,夏育對這個女兒寵愛異常,簡直是上天摘月亮都不帶二話的。
也讓這個喚做夏婉的小姑娘,打小就有些小刁蠻。
雖然自幼受學,知書達理之下,不會做出什么鞭打下人等混賬事,但古靈精怪鬧騰得人哭笑不得,卻是她每天的生活樂趣所在。
至少華雄每次回塢堡里,都會哭笑不得。
這個身高才五尺有余的小姑娘,每次都會拿著繯首刀騎著戰馬,雄赳赳的要和華雄比試戰場的廝殺......
好吧,這也沒什么,生長邊陲之地嘛,繼承父兄的勇烈嘛!
但華雄現在都身高八尺了,和一個才五尺有余的小姑娘定親,那個場面,嘖嘖!華雄覺得自己不能當牲口啊!
當即,就很委婉的拒絕。
然后,被夏育的口舌之利下完敗。
當華雄覺得夏婉年紀太小,沒必要定下親事那么快的時候......
夏育大咧咧的揮了揮手,“無礙!無礙!三年后就及笄,現在也不算早了。”
當華雄很委婉表示,自己還要繼續上戰場,處境很危險的時候.......
夏育微微虎起了臉,笑罵了句,“豎子無知!老夫十幾歲就上了戰場,將近五旬才歸來隱居,難道也要等到垂垂老矣才成親不成?”
當華雄將姿態放得很低微的說,自己出身于卑微的黔首,恐怕門不當戶不對的時候......
夏育就眉目間的川字,皺得特別明顯,“豎子愚鈍!如今涼州戰亂已起,正是你年輕男兒奮起之時,怎么能執泥門第觀念?”
當華雄用了個拖字訣,說等夏婉過兩年有自己想法了,再來讓她來決定的時候.....
夏育的臉就有點黑了,語氣很不耐煩的訓示,“豎子無知!老夫的女兒,為其做主親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!雖然你個豎子奸詐了點,心黑了點,無恥了點......不過總的來說,還能勉勉強強算是個好男兒吧。”
額......
你這理由,嗯,很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