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瑜曼不知不覺安心了許多,點了點頭。
這天晚上,她睡得很不好,即便睡著,也總是做一些細細碎碎的夢。
夢境稀奇古怪,她驚醒了好幾次,傅景臣每次都將她摟住,漸漸,又在他力道均勻的輕拍中睡去。
一夜重復幾次,總算到了天亮。
下樓吃飯的時候,傅母拉著傅景臣到邊上,叮囑道:“今天曼曼心里肯定慌得很,你一定要隨時跟著她,有你在,她心里才是穩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小熠這邊你們不用擔心,我看著呢,有什么事隨時回來告訴我。”
兩人正說著話,姜瑜曼已經吃完飯了,兩人這才去了總軍區醫院。
秦東凌做好術前準備,在病房里翹首以盼,見門打開,趕緊探頭看了一眼。
沒看見外孫,非常失望,“怎么不把小熠帶來?”
姜瑜曼道:“他不懂事會搗亂,等您手術出來恢復好了,我再帶他來。”
實則是她心神不寧,沒有精力看好孩子,又希望秦東凌有惦記的事,能提高手術成功的幾率。
秦東凌點點頭,見閨女坐在自己床邊,幾度猶豫,伸出手去。
姜瑜曼立馬握住,幾乎父女兩人手接觸的那一剎那,她的眼圈就紅了。
父親的手心是溫暖的、粗糙的,和傅景臣一樣,還有著厚厚的槍繭。
在前半生,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。
“別害怕,”秦東凌看著門口的時間,“手術做了就沒事了,我還等著看小熠長大呢。”
姜瑜曼點頭,仍然鼻酸。
“我把筆記本帶來了,”她道:“那是媽媽的東西,等您出來,就還給您。”
秦東凌微微一笑。
此時,高院長進來了,“準備進手術室了,別難過,手術成功率很高的。”
說完又匆匆走了,作為主刀醫生,他很忙。
幾個護士進來,幫忙拿各種東西,孫實甫也眼圈紅紅跟在邊上。
姜瑜曼力氣小,幫不上什么忙,只能跟在旁邊,傅景臣則幫忙推著床。
躺在病床上,被推向手術室,秦東凌側頭看向女婿,動了動自己的手,傅景臣同樣握住。
“家屬來簽字。”手術室外,一道聲音傳來。
姜瑜曼去旁邊辦公室簽字,其他人則在外面等候。
秦東凌望著床邊俊美冷冽的年輕男人,無比鄭重道:“哪怕她沒有爸爸媽媽,以后不管有什么事,都不能欺負我女兒。”
傅景臣同樣鄭重答應,“我永遠都會愛她。”
秦東凌這才放心。
孫實甫眼睛更模糊了,抬起手胡亂抹了一把。
他想說,要是傅景臣敢欺負小姐,哪怕不要這條命,兄弟們都要替總參謀長教訓女婿。
后又覺得馬上要進手術室,說這話不吉利,憋的后腦勺酸疼。
高院長已經換好衣服過來了。
姜瑜曼簽好字出來,看著手術室的門打開,里面的通道冰冷安靜,一陣無名的恐慌將她攫取。
“我們等你平安出來,”她幾步上前,握住他的手,那個稱呼自然而然喊了出來,“爸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