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頭舒展,嘴巴卻抿的很緊,一看就知道這人脾氣倔。
五官中最出彩的要數眼睛,黑黝黝的像黑珍珠似的,又圓又亮,但轉的很慢,并不靈動。
華夏人的眼睛多數是黑中帶點棕,很少見到這種純黑的。
張平安打量完笑了笑也沒多待,拎著包扎好的一捆油條就回了家。
這么多自家也吃不完,何況老板用料實在,他干脆叫了輛板車,順道繞去了城東,給爺奶大伯母,大姐二姐幾家分了分。
回家時徐氏正領著胡婆子打掃屋子。
見兒子回來了立馬上前低聲問道:“咋樣了?”
“只認了個人,還沒說上話呢,但我心里有種感覺,這人和咱家有緣分”,張平安把早上的事情經過說了說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就會去那家攤子呢”,徐氏納悶了。
“所有人對他的形容都是比較老實,不爭不搶的,這種人一般討厭麻煩,也不重口腹之欲,不會去人很多的攤子上排隊的”,張平安解釋道。
“兒子,還是你聰明”,徐氏贊道。
接著問道:“那接下來怎么辦呢?”
“接下來?接下來當然是用最笨也最有用的辦法嘍”,張平安笑道。
他早上已經跟老板把上下值時辰打聽好了,下午快下值時便提前在工部衙門附近等著。
下值后,衙門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大半,才看到那于釋奇慢吞吞出來。
張平安悄悄在后面跟著,只見那人先是進了家書肆,在一樓逛了會兒,很快挑了本書去了柜臺結賬。
然后又慢吞吞往前走,往城北而去,這次是進了一家鐵匠鋪,不知道和打鐵的漢子說了什么,讓鐵匠哈哈大笑。
于釋奇則面無表情,給了一小塊兒碎銀子給鐵匠,可能是定做東西的定錢。
張平安摩挲著下巴有點好奇了,工部多的是能工巧匠,他又是坐地戶,還需要到外頭找人定做東西?
有點意思!
從鐵匠鋪出來后,于釋奇便徑直回家了。
張平安后面又跟了幾日,發現此人生活極其規律,基本就是衙門和家兩點一線,張平安第一天跟蹤的時候已經是他出行地點最多的一天了。
到第五日張平安便不再跟了,他后日就要去國子監入學了,沒有這么多時間。
他后來去鐵匠鋪找鐵匠打聽了對方想要打什么東西,聽完鐵匠的形容后,越聽越覺得很像是突火槍。
打鐵的漢子很壯實,肌肉高高隆起,是張平安的兩倍壯,說到最后嗤笑道:“要在那么細那么短的鐵管內部裝填火藥與子窠,還說點燃后能將子窠射出百米開外,我打鐵三十余年聞所未聞,簡直是異想天開,前朝產的震天雷尺徑最小的也得三丈長了,還得是手藝最精湛的工匠才能做出來。”
邊說還邊搖搖頭。
張平安聽了內心十分震撼,他知道這并不是什么異想天開,甚至隨著技術的發展尺寸還能更小更安全。
能有這樣想法的人,不管最后能否成功做出來,他絕對不是憨傻之人。
經過這幾日的了解,張平安心里有了些底,吃晚飯時便當著全家人的面把自己這幾日的所見所聞道出,又提了提自己的擔憂,主要就是于家人口太復雜了,這點很傷腦筋,原生家庭是遠離不了的。
徐氏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神情,道:“人家從小悉心培養的孩子怎會是個傻的,老實點兒挺好,他有差事有俸祿以后吃喝不愁,多好的人家啊!”
說完拍了他一下:“傻小子哎,咱們六丫也是個聰慧伶俐的,還能站那兒等著別人來欺負不成,只要那于家小子人品正、心地善,兩個人互相扶持,沒什么應付不來的,再說咱家又不是沒人,有你給你幾個姐姐撐腰呢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