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對視時,劉三郎本想張嘴打個招呼。
可看了看小舅子的方向后,他又忍住了,沒有多嘴。
官場上混了這幾年,他也知道有時候對上對下都得掌握好尺度。
哪怕是平日里再平常不過的寒暄,拿到飯桌上說的話,可能都會讓有心之人腦補出五六種故事,揣摩出五六種用意和關系。
現在也不知這譚公子是什么情況。
劉三郎便只憨憨的笑了笑,和他正常的喝了一杯。
譚耀麒的表現比他預想中的要客氣得多,端正有禮,很有分寸。
而杜載清作為地方高官,人情世故上自是不差,雖有意捧著張平安些,卻也并不會冷落劉三郎。
時不時就會在話題上帶上他。
讓劉三郎也不得不在心里感慨,這人實在是會做人。
“張大人,說起來啊,咱們鄂州府還真是人杰地靈的,能出您這等人物,下官也是跟著臉上有光啊,鄂州府的父老鄉親們更是如此!不過從鄂州府到底下鎮上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程,雖然世道太平了,也不能疏忽大意,下官已經安排好人手,到時候一路護送您回鄉,您盡管放心!”杜載清又敬了一杯酒后笑道。
“那就有勞杜大人了!”張平安拱拱手,含笑道謝。
“這是下官分內之事,不敢居功!”杜載清連忙客氣道。
知道張家人肯定都累了,中午這頓接風宴就單純只是接風宴。
吃完飯后,杜載清便安排了人送眾人先回驛館歇息。
“張大人,劉大人,你們一路舟車勞頓肯定都乏了,正好下午回驛館去睡一覺,好好歇息一番,晚上咱們再上正餐,也好好欣賞欣賞咱們鄂州府晚上的景色,這幾年回鄉的人不少,光景比前幾年可是強多了!”
“行,那就有勞杜大人了!”劉三郎道謝。
客氣幾句后,張平安才帶著家人回了驛館。
驛館是這幾年重新翻修過的,居住環境還不錯。
徐氏雖然是在另外安排的女眷的包房里吃的,沒和男人們一起,但杜載清特意安排了后宅的夫人們過來陪客,以表重視。
所以徐氏在宴席上一直端著,生怕失了禮數讓人笑話。
這是個比餓肚子更難受的活兒。
因此,一到驛館,回了房間,沒了外人,徐氏便癱軟下來了,有些疲憊道:“平安,快讓下人上些點心過來吧,娘還餓著呢!”
“娘,您這又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了,正常吃喝沒人會挑禮的”,張平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,還是吩咐了人去端點心。
“我本來是想正常吃喝,差不多端著些老夫人的身份就行了的,但是那杜家夫人太能嘮嗑了,一句一句的我都接不上,又不好邊吃邊跟她說話,鬧了笑話,只好嗯嗯啊啊的應和她,這才到頭來沒吃幾口菜,餓了肚子!”徐氏心里這個委屈啊。
她這幾年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,可不會存心餓著自己的,純粹是那杜夫人話太多了。
說起這個,張老二如此穩重的人也忍不住有些微微得意,道:“咱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,可不能給兒子丟人啊,說話做事都得學著些,瞧我,剛才杜大人還特意跟我敬酒呢,我就應付的很好!”
“個老頭子,就你會顯擺是吧?”徐氏聞言不滿的白了張老二一眼。
昂首挺胸道:“再怎么,我比大房三房兩個妯娌還是強得多了好吧,人家杜夫人都不帶正眼看她們的,席面上主要只跟我和大丫說話,夸我福相,還夸小魚兒機靈聰明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