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吃飽,有足夠的食物,干瘦丑陋的女人也能變得漂亮。“白白胖胖”曾經是文明時代所有女人為之痛恨的可怕形容詞,可是在這里,意味著比四大美人還要動人心魄的絕色容姿。
阿菊父親死的早。他運氣不好,上山打獵的時候遇到了狼群,爭斗中被餓狼啃斷了左手,盡管同行者拼死把他救回來,卻變成了殘疾,第二年冬天就被寨子里的人殺死分食。
母親會紡線,這種技能是她的庇護傘。當寨子里其他老婦在缺糧時節不斷被殺的時候,只要她坐在紡車前“吱呀吱呀”轉著紡錘,就沒人會沖進家里把她帶走。
大哥是個老實人,三錘打不出一個悶屁的那種。一輩子老老實實,寨子里分糧分東西他從來不去爭,給多少就拿多少,就算分得不公平也不會說話。老實人總是被欺負,盡管他身材高大,臉上卻總是帶著一副憨相。
短暫的驚喜與問候過后,阿菊把背簍里的東西一件件拿出,她勤快地點火燒水,拿出兩塊魚干泡上,然后從家里取了些粗麥面,讓大哥到鄰居那里用腌鹿肉換了些鮮肉,按照自己在磐石寨學到的方法,開始制作肉餅。
“聽說了嗎,阿菊回來了。”
“她不是去年冬天賣給了磐石寨嗎,怎么又回來了?”
“不清楚,可能是被那邊的男人揍了,逃回來的吧?”
“凈瞎說,阿宏和阿平今天值守,他們說阿菊帶回來很多東西,有種甜甜的果子干很好吃。這哪兒像是被男人打過的樣子啊?”
消息像風一樣在寨子里飛躥著,鉆進所有人的耳朵,仿佛貓爪撓腳底板那樣牽動人心。
賣出去的女人從未有過回來的先例。環車寨如此,其它寨子也是這樣。
濃烈的食物香氣從阿菊家的木屋里飄散,每一個從附近走過的人都忍不住吸著鼻孔,努力判斷氣味來源,在大腦里拼命思索這到底是什么東西。
屋子里密密麻麻擠滿了人,都是來看熱鬧。蘋果干的數量不夠,阿菊只好用刀切成小塊,分發到每個人手里,嘗過的都說好。
羨慕的眼光與嫉妒的話語成為了最佳配額。
“你看看阿菊,去了磐石寨一個冬天,沒想到回來以后還變漂亮了。你瞧瞧她那腰身,下地干活兒肯定很有力氣。”
“真香啊!她在鍋里做的那是什么?我看她剛才把泡在水里的肉拿出來剁了,說是魚。我以前沒見過。白色的,那么大一塊,那是什么魚啊?”
“你瞧瞧她身上那件衣服,還有褲子,都是棉布做的。她哪兒來這么多的布做衣裳?該不會是偷的吧?”
衣服是女人最關心的話題之一,無論文明時代還是現在從未變過。滿心好奇的她們小心翼翼湊過去問,阿菊對此毫不隱瞞:“這是我們寨子頭領發的,每個人都分到一匹布,小孩子減半。”
滿屋子的女人頓時瞠目結舌,徹底驚呆。
一匹布是什么概念?
在某些特殊的時候,比如冬天,或者夏天,一匹布可以換一個女人,甚至兩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