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浩平靜地注視著他:“什么為什么?把話說清楚。”
“為什么要對我這樣?四百個鹿族人……”建平加快說話速度:“為什么你給老豐的那么少?你……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
“呵呵!你覺得這是個陰謀?”天浩不禁笑了:“真滑稽,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想……好吧!我就一五一十給你算算。”
“首先,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擺正自己的身份。鹿族人打過來,你們離開自己的地盤來到磐石寨。請注意,從那一刻開始,你們的身份已經是逃難者,而不是合作者。你們沒有糧食,甚至缺少武器。是我提供了這一切,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最終分配不可能做到絕對平均。”
“當然,你們也可以選擇留在自己的寨子里獨立抗擊鹿族人。那樣做的結果只會讓更多的人白白戰死,根本沒有贏的希望。”
“你們的人不遵守規矩,在磐石寨制造混亂。身為頭領,我當然要管。你擋著我殺人,揍你一頓算是便宜你了。”
“說到益豐,他一直打著小算盤。他吩咐下面的人出工不出力,還暗地里謀劃著想要得到更多。其實我真的很不明白這么多年你與他之間究竟是怎么過來的?我估計你被他占了不少好處,只是你頭大無腦看不明白……算了,扯遠了,總之就是這樣,該是你的我一點兒也不會少給。我們是同族,是兄弟,按規矩來,別總是勾心斗角算計別人,否則……雄奎就是最好的例子。”
建平感覺腦子很亂,一股從未有過的全新思維占據了主導。
規矩?
就這么簡單?
潛意識告訴他,這是天浩的陰謀。
然而現實擺在面前:如果真是陰謀,又何必分給自己這么多?要知道漳浦寨實力比慶元寨弱,就算天浩想要拉攏分化然后打擊,首選目標也應該是益豐,而不是自己。
“好了,這次的分配結果兩位都已清楚。下面,我想談的是另一件事。”
就在建平感覺思維一片混亂,拼命想要理清理順的時候,他聽到天浩說出一個極具誘惑力,自己任何沒有拒絕可能的話題。
“你們想擁有姓氏嗎?”天浩滿面微笑,活像用糖果誘拐無知兒童的怪大叔。
姓氏?
廣勝呆住了,顫抖的手指一滑,茶杯從手中掉落,溫熱的液體在地板上濺開,杯子“骨碌碌”滾出一條潮濕的半圓痕跡。
建平使勁兒眨著眼,嘴唇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張開,露出顏色暗黃的牙,口水沿著嘴角流出少許,他下意識地用舌頭舔了一下,腦子里渾渾噩噩,幾秒鐘關于尊嚴與死亡的種種念頭不翼而飛,陷入一片空白。
“……你……你說什么?”廣勝從椅子上站起來,動作僵硬,仿佛失去個人意識的提線木偶,他的聲調明顯變得沙啞:“姓氏?”
建平此刻的反應比廣勝略微敏銳。他張開右手五指握住下巴,連同嘴角濕黏黏的液體狠狠揉了幾把。這動作讓他變得清醒,深重的疑問如黑夜般死死籠罩著大腦。
“小子,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”盡管建平自己也不太愿意承認,但他的確因為天浩的戰俘分配方案產生了少許好感。猶豫了幾秒鐘,他沉聲道:“你是在開玩笑吧?”
“你們想不想得到姓氏?”天浩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,加重語氣:“想?還是不想?”
“想!當然想!”廣勝連連點頭,速度快得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,與癲癇發作者沒什么區別。
“我有一個建議。”天浩雙眼瞇成縫,慢悠悠地說:“不要誤會,僅僅只是建議。你們可以接受,也可以拒絕。”
“說吧!我聽著呢!”建平覺得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期待感。
“除了分給慶元寨的俘虜,我們現在總共還有三千多名鹿族人。這次我們收獲很大,活捉了鹿慶元的兩個兒子。我也不瞞你們,鹿慶東我要了,我必須從他身上著手一些事情。嗯……其實也不算什么秘密,身為牡鹿族的王子,他或多或少應該知道點兒關于紡織的技術。”
“接下來,是我要說的重點。”
房間不大,天浩的聲音足夠廣勝和建平聽清楚:“如果你們愿意放棄這些戰俘,就可以向大王換取姓氏。”
廣勝與建平互相看了一眼,后者神情凝重地搖搖頭:“光是這些還不夠。”
正常情況下,北方蠻族獲得姓氏有三種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