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無師:“我有一件禮物要送你。”
他拍拍手,屋外便有人進來:“郎主有何吩咐?”
晏無師:“去將我放在書房的劍匣拿過來。”
婢女應和一聲,很快將劍匣捧過來雙手奉上。
晏無師接過摩挲了幾下,微微一笑,將劍匣放到沈嶠懷里。
沈嶠先是有些疑惑,摸索著將劍匣上的鎖打開,待手指碰到劍匣里的劍時,不由一喜:“山河同悲劍?”
“喜歡么?”晏無師笑吟吟道。
“多謝晏宗主悉心保管。”沈嶠落崖醒來之后,山河同悲劍就已經不在身邊,那時他曾詢問過玉生煙,對方語焉不詳,沈嶠也就沒有再問,畢竟劍不一定落在晏無師手里,也有可能落崖時弄丟了,就算在晏無師手里,以他當時的實力,也無顏再用這把劍。
但失而復得,心中又如何會不高興?這把劍自七歲時師尊賜下,從此片刻不離身,人在劍在,對沈嶠的意義遭非一把劍足以涵括,他捧著山河同悲劍,手掌來回摸索,喜悅之色顯而易見,面色似乎都因為籠上一層瑩潤光輝,直如白玉雕成的玉人。
世間無人不喜歡美人,晏無師也不例外,他雖然不會憐香惜玉,但也不妨礙見獵心喜,直接就上手調戲。
“再笑一個。”
沈嶠:“……”
見他直接斂了笑容,甚至抿起嘴唇,晏無師只得遺憾收手:“阿嶠啊,你頂著一張要債臉給誰看呢,我完璧歸趙,你要怎么謝我才好?”
沈嶠現在也學狡猾了:“晏宗主將山河同悲劍還我,難道不是因為我答應與你入宮見周帝的緣故?”
晏無師笑了,縱容道:“好罷,你說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沈嶠沒搭理他的抽風,忽然道:“我根脈已損,就算有朱陽策殘卷,正如你所說,想要恢復以前的水平,千難萬難,但我又不愿意毀道入魔,你想培養我當你的對手,只怕再過十年八年,也未必能看到結果,如果晏宗主允許,我希望能在陛見之后,離開周國。”
晏無師不以為意:“離開了周國,你又能往哪去?沒有我的庇護,以你現在的狀況,隨便只要來一撥人車輪戰,你就只能任人宰割。”
沈嶠道:“世間修行之道千千萬,歸根結底無非兩種,出世之道與入世之道,既要入世,便該體會過了六欲紅塵諸多磨難,才能得道,我如今雖然不濟,但想想法子,總還能自保的,若是一直托庇于晏宗主,那與在玄都山上,又有何不同?”
就是這樣的表情,明明已經跌落泥底,滿身都沾上塵土,任誰都可以踩上一腳,卻還要掙扎著爬起來,然后一步步往上走,親友背叛,恩將仇報,他好像都不會放在心上。
實在是……讓人忍不住想再踩上一腳,看他到底能承受到什么地步才會崩潰?
這張臉淚流滿面,苦苦哀求的時候,是不是會更加好看?
晏無師笑道:“你想走,本座自然不會攔你,不過我建議你緩一緩,這段時間周陳結盟,臨川學宮護送陳使過來,現在周帝欲回盟書,也要派使節過去,他怕齊國從中作梗,讓浣月宗護送一程,此事原本交由邊沿梅去做,但我打算親自走一趟,因為我想會一會汝鄢克惠。”
“儒門領袖,天下前三的高手,與本座一戰,難道你不想親眼看一看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