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嘿,不錯,就是那位被陛下脫光了衣服,以千金之價出售給大臣們觀賞的馮淑妃!”
周圍人群跟著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。
天子大臣皆如此,家國又如何?
想想自己見過的宇文邕,沈嶠搖搖頭,轉身沒入人群離開。
北齊尚佛,鄴城也成為佛都,道觀幾乎沒有,沈嶠詢問了幾個路人,大都不知道城中哪里有道觀,問到一位老丈時,對方才道:“城西倒有一處白龍觀,只有觀主與兩名道童,平日里很是冷清,沒幾個人會去。”
沈嶠謝過老丈,很快尋到白龍觀,發現的確簡陋,從外面看,除了白龍觀三字匾額還算清晰,余者苔痕處處,屋瓦腐朽,不知已有多少年沒修繕打理過。
說是有兩個道童,可大門虛掩,從外面走到天井處,卻連人影也未見一個,直到沈嶠揚聲詢問三四次,方才有個小道童打著呵欠從里頭走出來。
“郎君所為何來?”
沈嶠施禮道:“請問這位小道長,前些日子是否有一行人來此借宿?為首的是一年輕男子,帶著一名女子,兩名老者,興許還有門人若干,那男子耳朵下方有一顆紅痣,他們也許穿著道袍,也許沒有。”
道童搖頭:“沒有,我們道觀一日到晚冷冷清清,都已經許久未曾有人來過啦!”
沈嶠有點失望,眼見天色稍晚,便道:“那不知此地可有空余客房?在下想借宿一宿。”
道童:“有是有,不過客房久未打掃,你得自己清理。”
沈嶠:“多謝,有棲身之處足矣,請問小道長,此間觀主可在,借了主人家的地方,總要去道謝一聲。”
道童:“不用啦,我師父不見外人的,反正你也只是借宿而已,又不是要借錢,見不見都沒所謂。”
他帶著沈嶠穿過道觀正殿,來到后院其中一間屋子門前,推開門,一股經年陳腐的塵土味撲面而來,小道童自己都連連嗆咳起來,手一邊在鼻子前面使勁扇。
“瞧,這么臟,你真能睡?”他拿眼睨沈嶠。
沈嶠看了一下,床是臟了點,掃帚抹布卻都是現成的,前邊也有井,打掃一下就能將就,從前玄都山上,他即使貴為掌教,住宿也未見得就多么豪華舒適。
“可以的,多謝小道長了。”
他既說可以,道童也就沒管他:“過午不食,灶房不開火啦,要吃飯你就自己燒,水壺水杯,灶房里都有,不過沒米沒面,你若想買吃的,出門過一條街的集市就有,得趕快,晚了人家就收市了。”
這樣的招待,也難怪坐落京城,卻根本沒有香客上門,除了百姓尚佛之外,恐怕此間主人的態度也很成問題。
沈嶠卻什么也沒說,只含笑一一答應下來,待道童一走,他就開始灑水掃地擦拭床鋪。
不一會兒,道童去而復返,卻帶著一股興奮:“這位公子,你快出去看看,外面來了好幾輛馬車,載了好多東西過來,指明說是要送給你的呢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