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著沈嶠疑惑的目光,她道:“十五在碧霞宗已經有師父了,他的師父就是竺師叔,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,其他人,即便是我,也沒有資格當十五的師父,但我知道這一路上,沈道長一定將十五教得很好,如果十五必須再有一個人能帶他成長,教他武功為人,我希望那個人就是沈道長。”
沈嶠有點意外:“如此一來,恐怕有違竺兄的愿望……”
趙持盈搖頭笑道:“竺師叔讓十五重歸師門,必然是怕他以后無依無靠,如今有沈道長在,其實竺師叔已經不必再憂慮,竺師叔雖然已經不在人世,碧霞宗的大門卻永遠為十五敞開,碧霞宗之外,也并不妨礙十五另行拜師。我看十五天資聰穎,如今碧霞宗勢單力薄,一切要從頭再來,我又是個不會教導徒弟的人,唯恐耽誤了十五這樣好的資質,讓他跟著沈道長您,反而是個最好的選擇。”
說罷,她又十五道:“十五,你還沒向沈道長正式拜師罷?趁著今日有我們從旁見證,不如給師父敬一杯茶?”
十五喜動顏色,忍不住去看沈嶠:“沈師,可以么?”
沈嶠不忍讓他失望,含笑點頭:“可以。”
十五忍不住低低歡呼一聲,當即就在沈嶠面前跪下,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響頭,又接過趙持盈遞來的茶水,雙手舉過頭頂,響亮道:“師尊在上,弟子十五,從今往后,定當奉師至誠,學武至誠,為人至誠,若有違背,五雷轟頂,天地不容!”
沈嶠眉眼彎彎,眼蘊笑意,待十五說完,他便接過茶杯一飲而盡,將人拉起來,伸手去拍他身上的塵土。
趙持盈撲哧一笑:“竺師叔可真給十五找了個好師父,沈道長對十五,哪里像對徒弟,簡直是在對親生兒子了!”
十五小臉兒紅撲撲,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。
這頭師徒名分正式確認下來,岳昆池便提起正事:“方才蒲安密說,他師父昆邪不日便要上山來,約莫是要來撐腰的,屆時若見阮海樓已死,蒲安密又被我們所囚,只怕會借故生釁,聽說沈道長昔日曾與昆邪打過交道,不知此人性情如何,可好對付?”
沈嶠沉吟:“此人武功略遜其師兄段文鴦,格局目光也有所不如,但他武功仍可躋身一流高手,到時候或有一戰。”
岳昆池面露憂慮:“他若獨自上山也就罷了,若是帶了突厥高手,碧霞宗如今只剩寥寥數人,單憑師妹一人也無法力敵群雄!”
趙持盈道:“無妨,碧霞宗時至今日,已經失無可失,若不背水一戰,等待我們的就將會是江湖除名,元白、夜雪他們還年輕,還請岳師兄帶他們下山暫避養傷,沈道長也帶著十五離開,我閉關已久,所有責任都落在師兄頭上,令你受累了,現在所有事情,就由我一人來承擔。”
岳昆池紅了眼眶:“你說什么呢,我不走!”
趙持盈露出些許不耐:“你現在傷勢不輕,留下來也于事無補,徒增累贅,還要令我分心,不如隨著沈道長他們一并下山好了,也免得總在我面前晃來晃去,礙眼又嘮叨。”
岳昆池笑了:“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涉險,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的,無論如何,碧霞宗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,要進一起進,要退一起退,今日山門被攻破,我難辭其咎,絕不會提前撤離。”
沈嶠也道:“趙宗主,我與十五,也會留下。”
趙持盈蹙眉:“你們……”
沈嶠:“昔日我與昆邪一戰,落敗墜崖,雖說其中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內情,但輸就是輸,贏就是贏,今日若有機會能與昆邪再次交手,我定會全力以赴,還請趙宗主將這個機會讓給我。”
趙持盈:“我若拒絕呢?”
沈嶠笑吟吟道:“那貧道就只好死皮賴臉留在這里,等昆邪上門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