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日她依舊端著午食過來,不知怎么想的,也許是盤子重了些,不想敲門了,就側身輕輕撞開門,輕車熟路進了小院,徑自朝里屋走去。
里屋門沒關,結果她便瞧見令人張口結舌的一幕:沈嶠正彎腰捏著那活死人的下巴吻了上去,竟連般娜進來都不管不顧,耀目的陽光下,般娜甚至還看見兩人唇舌交纏了片刻。
確切地說,是沈嶠的舌頭撬開對方牙齒拼命往里伸,以便湯汁能順利進入晏無師口中。
但對方畢竟是個毫無知覺的活死人,即便如此,依舊有些湯汁和著口涎,順著嘴角流下來。
西域民風開放,般娜年輕貌美,在村子里也是極受年輕小伙子歡迎的人物,但她長這么大,卻沒與男人如此親密接觸過,此時竟看得面紅心跳,口干舌燥,半晌動彈不得。
沈嶠喂湯喂到一半,哪里知道般娜會突然進來,只能將那口湯喂完,將湯碗放下,再跟漲紅了臉的般娜打招呼。
般娜美目微紅,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問他:“原來你喜歡他,所以才不肯與我親近,接受我的情意,對嗎?”
這個誤會實在是太大了!沈嶠苦笑:“你們這兒沒有喂藥器,我只能這樣給他喂湯,我與他連朋友都算不上,還請小娘子不要誤會才是。”
般娜疑惑道:“那沈郎為何不肯接受我的情意,是因為我長相不如你們中原女子漂亮么,還是沒有你們中原女子那般溫柔嫻淑?你告訴我,我都可以學的。”
沈嶠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這里借宿幾日,也能引來一段桃花債,換作中原女子,就算對某位郎君一見鐘情,斷不可能這樣直白地說出來,般娜卻不管那么多,喜歡一個人,自然是要趁早表白,否則等人回了中原,再也見不上面,那才是哭都來不及。
沈嶠耐心給她解釋:“我是道士,終身不能娶妻的。”
般娜不為所動:“阿耶說道士也可以還俗。”
敢情還做足了準備的。
沈嶠哭笑不得,只得道:“你年方十四,我卻已經過了而立,年紀相差太大了。”
般娜:“而立是什么?”
沈嶠:“就是三十歲。”
般娜啊了一聲:“你已三十歲了?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呢!”
沈嶠:“練武之人壽命都會長些。”
般娜咬了咬唇:“那等我五十歲的時候,你會不會也還像現在這樣?”
沈嶠搖搖頭,指著晏無師道:“怎么可能,我也不是長生不老的神仙,屆時容貌應該與他差不多。”
般娜看著晏無師,只覺此人除了鬢間星白,容貌俊美之極,哪里又有半分老態可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