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顫巍巍問:“他幾歲?”
沈嶠想了想,不確定道:“不到五十罷?”
般娜頓如晴天霹靂,西域風沙大,村子里那些四五十的男子,早已滿臉風霜褶子,怎么可能與晏無師相比?不要說男人了,女人則老得更快,往往過了三十,身體就會發胖,皺紋加深,般娜自知現在年輕貌美,可若再過十幾二十年,當心愛男人依舊俊美如初,她卻已經白發蒼蒼時,想想便覺得難以接受。
可憐少女情竇初開,就碰上了這種無法解決的難題,登時失魂落魄,甭提多沮喪了。
般娜雙眼含淚,將裝食物的盤子往他懷里一塞,吸了吸鼻子:“算啦,佛祖將你送到我面前,卻不肯成全你我,可見我們有緣無分,希望他老人家保佑,但愿你們能夠白頭偕老罷!”
沈嶠:“……”
他啼笑皆非,卻不得不喊住想要掩面離去,尋個地方治療情傷的般娜:“我需要暫離半日,進城一趟,若有人來詢問,你們只作不知便可,如果是他的仇家尋上門來要人,實在萬不得已,你們便將他交出去罷,以保全自己為上,不必為了他傷及性命。”
般娜擦了眼淚:“難道他的仇家很多么?”
沈嶠點點頭:“是挺多的。”
般娜憂心忡忡:“那你與他在一起,豈非危險得很?”
少女性情純真,有什么就說什么,喜歡沈嶠便直言不諱,被拒絕了也傷心不已,如今轉頭聽說晏無師仇家多,反倒立時為沈嶠擔心起來。
紅塵之中人心險惡,往往比鬼神還可怕,可正因為險惡之中又有真心,方顯珍貴。
沈嶠心下一暖,安慰道:“我有分寸,不妨事,但我只怕連累你們,所以你們要小心些。”
這幾日他和晏無師一直待在這個小村莊里,消息閉塞,所以必須回王城一趟,如果那些江湖人士都散盡了,他也可以早日帶著晏無師回長安交給邊沿梅,魔門之中秘法頗多,說不定邊沿梅會有能救他師尊的辦法。
暫別祖孫二人,沈嶠回到王城,這里人來人往,熱鬧依舊,蟠龍會昨日剛剛結束,許多人意猶未盡,客棧里處處都是談論此番盛會的消息,沈嶠在道袍外面罩了一身沙漠里最常見的披風,連頭臉一并遮住,坐在角落無人注意。
為了打探消息,他特意挑了王城里最大最熱鬧的一間客棧,要了一壺酒幾兩肉,靜靜聽著各種各樣的聲音。
“你們聽說沒有,太阿劍有主了,有人花了兩萬金買下來了!”
這話一出,周遭便驚嘆聲四起。
“這人瘋了罷,還是有錢沒處使去,太阿劍縱是名劍,也就是更鋒利些,如何會值那么多錢!”
說話的人笑道:“這自然是有緣故的,買下此劍的乃是齊國彭城縣公陳恭。”
旁人恍然大悟:“那就難怪了,太阿劍為當年楚國王道之劍,他是想將此劍獻給齊王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