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狐鹿估……死了?”王三郎訥訥出言,望住晏無師,目光幾乎凝住了。
“應該是罷,晏宗主……”王二郎的語氣有些遲疑,因為他無法瞧見晏無師到底如何了。
沒有人提出下山離去的念頭,他們似乎還未從方才那一戰中回過神來,汝鄢克惠與易辟塵等人,更是久久佇立,仿佛在參悟無以言喻的玄機。
玉生煙卻急得很,他覺得自家師尊肯定也受傷了,只是離得遠,他伸手難及,若等下山再跑到半步峰下爬上去,還不知要耽誤多少工夫。
但情勢已來不及讓他多想,他扭頭便想下山,肩膀卻被一只手按住。
玉生煙回頭一看,是沈嶠。
“沈道長?”
“我去。”沈嶠只說了兩個字。
但下一刻,玉生煙忽然睜大眼睛,滿臉不敢置信。
因為沈嶠做了一個誰也想象不到的舉動!
他折下旁邊一根樹木的枝節,然后擲向半空,樹枝因灌注內力而飛出老遠,沈嶠飄然而起,一氣朝樹枝射出的方向掠去,身形飄逸,直如神仙中人。
沈嶠竟想從此處跳到應悔峰去?!
這……怎么可能?!
王三郎目瞪口呆。
固然兩峰相隔不算遙遠,但就算輕功再卓絕,要逾越這樣的距離,還是勉強了些,更何況中間無可借力之處,若稍有不慎掉下去,底下可是萬丈懸崖,滔滔江水!
他突然意識到沈嶠丟出去的那一截樹枝有什么用處了。
對方的輕功獨步天下,江湖中已難逢敵手,但也從未有人去嘗試從應悔峰掠至半步峰,中間橫著天塹,實在是拿命在冒險,而沈嶠飄至半空,似乎氣力用盡,身形微微往下一沉,王三郎一顆心也不由得被狠狠扯了一下。
但沈嶠并未因此失足跌落,他似乎將方位距離把握得恰到好處,這一沉,足下正好踩住那根樹枝,再微微借力,人已再次騰空而起,飄向對面。
而樹枝被他那一踩,旋即失去往前的力道,向下飛速掉落。
所有人怔怔望著沈嶠遠去的身影,就連汝鄢克惠等人,也面露驚容,大出意料。
王三郎的眼神已經由敬畏上升到崇拜了。
沈嶠無暇顧及旁人的觀感,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晏無師身上。
狐鹿估何等高手,他都死了,難道晏無師會毫發無傷嗎?
以王氏兄弟的眼力,也許無法分辨,但沈嶠一眼就看出,晏無師非但不是毫發無傷,而且狀況絕對不會比狐鹿估好到哪里去!
但他沒有想到,自己剛剛踏足半步峰,就必須去扶住對方倒下的身形。
“晏無師!”沈嶠面色大變,因為肌膚相觸,自己所摸到的,竟是一片冰涼!
晏無師雙目緊閉,面色安然,嘴角卻有一縷暗紅溢出,緩緩流向下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