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說:“如果……如果再遇上妖刀,那該怎辦?”
那人笑道:“打不過就逃啊!你若不幸犧牲,想不想有人為你收埋?”一干外觀弟子都覺有理,忙不迭的點頭。史弘志道:“鐘山離此甚遠,我們觀里有七、八位弟兄喪生,光是置辦棺木、雇用馬匹的費用……”忽覺心酸,忍不住低下頭。
“不妨。”那人笑說:“掌教真人早有交代,此次的傷亡撫恤,將由總壇全數支應,眾人不必擔心。”
總壇雖無錢無糧,但掌教真人既許下承諾,自會由青帝觀出面處理一切;思及此處,的確是沒什么好擔心的。史弘志等外觀弟子大喜過望,放心大嚼起來,頓覺這干餅似乎特別香甜。
那人笑著對蘇彥升說:“你不來么?”
蘇彥升面色鐵青,寒聲道:“我找師傅去。”
“我已派人去打聽了。據說附近有人曾見一名仙風道骨的道長,往紅螺峪的方向去。”那人笑著說:“料想你也信我不過。你若要找,便自己去找罷。貴觀弟子的遺體,我會著人貯裝打理,先行送回真鵠山,你就不必謝我啦。”說著牽起韁繩,率領一干外觀弟子離去。史弘志等均對紫星觀深感不滿,“呸”的一口唾在地上,頭也不回,聽任那人指揮。
曹彥達咬牙切齒,恨聲道:“二師兄!便讓這廝走了么?再怎么說他也只有一個人,咱們并肩子齊上,剁也剁死了他……”
蘇彥升瞥他一眼,冷然道:“你有膽子殺掌教真人的關門弟子么?”
曹彥達一愣:“他……他是……”蘇彥升目光望遠,仿佛正以無形之劍刺著那個率眾遠去的寬闊背影,一個字、一個字的說:“就是他。掌教真人唯一的徒弟,“策馬狂歌”胡彥之!”
“披羽神劍”鶴著衣,東海三大名劍之一,畢生曾收過五名弟子。而唯一活到現在、被公認能接掌其衣缽的,只有人稱“策馬狂歌”的關門弟子胡彥之。
胡家是東海仇池郡望族,世稱“古月名門”,富甲一方,只可惜人丁單薄,族中不旺。胡彥之自小父母早逝,被忠仆送往青帝觀,歷時十五年而藝成,遂散盡家財,四處游歷,贏得“策馬狂歌”的俠名。為顧及古月名門、仇池胡家的最后一根孤苗,鶴著衣遲遲不肯讓他受戒,胡彥之平時極少待在真鵠山,因此曹彥達等都不曾見過。
“以他的個性,既然敢孤身前來,近處一定伏有人手。”蘇彥升冷冷的說:
“若是輕舉妄動,不過平白給他一個殺人的借口而已。”
“師兄,現在呢?我們……我們要往哪去?”
“去紅螺峪。”蘇彥升頭也不回,風中傳來他利刃一般的聲音:
“若不想死,就得在師傅想起我們之前,先找到他老人家的行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