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彥之冷蔑一笑,神情猥褻。
“好啊,都讓你查。你是要她當眾脫了衣裳,教你里外仔細“查”么?”
楊七正是疑心他男扮女裝,只是沒想到堂堂天門掌教的傳人、俠名遠播的“策馬狂歌”胡彥之一說起這碼事來,竟比自己這等水匪出身的還要不堪,怎么聽怎么不舒服。
“這……胡大俠,小人只是公事公辦,沒有別的意思……”
“放屁。”胡彥之抱胸冷笑:“你告訴我,你有見過哪個男扮女裝的,模樣比娘兒們還漂亮?是男是女,一眼便能看出;偏你這殺千刀的,非看到穴兒不肯罷休!說你不是想乘機揩油,誰人肯信?想插就直說,畏首畏尾,算什么好漢……”
楊七一想也是,那婢女生得眉清目秀、肌膚雪白,下頷尖細,鼻梁挺直,分明是個美人胚子。那耿照據說是城中鐵匠出身,又是刀皇唯一的傳人,以絕世武功降服天裂妖刀,救出大名鼎鼎的“八荒刀銘”武登庸……怎么說也不能是個美勝朱顏的兔兒爺。
“……嫩穴兒誰人不想?捅著水滋滋的可舒服了,可你們這么搞說不過去嘛!又不是……”
胡彥之兀自叨叨碎碎,但內容委實太過不堪,連水匪都聽不下去了,楊七趕緊接口:“胡大俠說得極是,是小人唐突啦!”一指躺著的那人,委婉道:“但此人的相貌,小人還想瞧上一眼。”
胡彥之怒道:“臉都砍爛了,有什么好看的?再說,你手邊有懸紅圖影么?拆了藥布你也不知是不是正主兒,存心尋你爺爺開心?”
楊七說他不過,又禁不住地犯疑心,正自為難,忽見山下一蓬黃塵揚起,宛若天際龍卷;烈蹄刨地間,一匹奇駿的烏騅馬如電奔來,馬上騎士一身赭紅勁裝、皮兜皮甲,以赭巾掩面,衣擺繡著一頭夾翼俯沖的撲天鵰。
馬鞍畔除了長短兵器之外,還有繩索、水壺,以及左右兩只鞍袋。烏騅馬人立而止,待煙塵消散之后,才見馬后以繩索系著另一匹健馬,背上僅置輕鞍,顯是替換之用。
胡彥之是御馬的大行家,一看此騎的行頭,便知是急馳速行的配備,心念電轉之間,登時了然于心。
(是赤煉堂的私兵“指縱鷹”!)
那全身赭衣如血染的剽悍騎士調轉馬頭,將一只竹筒穩穩拋在楊七手里,冷冷撂下一句:“按圖追人,不得輕縱!”最末一個“縱”字落下,楊七等還來不及行禮應對,黃塵已卷至十丈之外。
楊七精神大振,取出筒中繪影,見畫中的少年濃眉大眼、雙目炯炯,自扮不了容貌娟娟的秀麗少女,一指車內那纏滿繃帶之人:
“胡大俠,真對不住,你若不肯拆開裹布,小人便要自行動手啦。”
胡彥之面色鐵青,沉默良久,咬牙道:“要看便看,你莫要后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