強敵終于倒地,胡彥之不敢耽擱,飛也似的掠至耿照身邊。
扼在耿照喉間的斷掌青筋糾結,肌肉一束束賁起,幾近扭曲,顯然在離體前已被人施了某種刺激筋脈的怪異手法,五只鐵指皮繃骨立,如痙攣般劇烈收縮,牢牢嵌入頸間肉里,勒得肌膚透出青醬紫色,頸動脈浮凸鼓動,猶如陷網之魚。
耿照已是出氣多進氣少,身子微微抽搐,似將斷息。
胡彥之本以為無巧不巧,細察之下才知連冷北海揮鞭斷手,都是整個狙殺行動的一環,勒頸的斷掌難以取下,若以刀劍硬將它支解,勢必傷及耿照的頸脈,進退俱是兩難。
他拄劍而起,目光陰鷙,驀地搖影掠出,長劍架上一人頸側。
“站起來。”
利劍加頸,那人乖乖起身。胡彥之神色森冷,押人回到耿照身畔,厲聲道:“解開那只手掌的禁制!再玩什么花樣,休怪我無情!”
那人咯咯掩口,笑得花枝亂顫:“忙什么?人都咽氣啦,救了也是白搭。”雪白的襟口顫出一片眩人乳浪,竟是那名美少婦。
她一反先前抬眸顫抖、楚楚可憐的模樣,明明容貌衣著均未改變,卻像變了個人似的,柳眉勾撩,杏眼靈動,紅艷艷的櫻唇微微噘起,襯與酥白雪膩的傲人身段,一顰一笑都是風情;小小的鵝蛋臉兒看來十分年輕,還留有一絲芳華正茂的青春少艾氣息,嫵媚的模樣卻十分老成,渾身滿溢著瓜熟蒂落的少婦風情。
胡彥之冷冷一笑,美少婦忽然皺眉輕呼,白皙的頸背已被劍尖刺破,沁出一點飽膩殷紅,更襯得膚光勝雪,倍顯精神。“你再多說一字廢話,我便削掉你一只右耳;數到三你還不動手,便再添一只左耳。耳朵削完了就換鼻子,鼻子削完再換手指。”他冷冷道:
“一!”
美少婦咬牙狠笑,心不甘情不愿地握住斷掌,也不見動什么手腳,那鐵一般揪緊的五根指頭忽然松開,耿照胸膛一鼓,仰頭嗚嗚吞息。
“小耿!你怎樣了?”胡彥之不敢貿然撤劍,低頭急喚。
耿照雙目緊閉、四肢癱軟,尚不能言語,但胸膛不住起伏,呼吸漸復如常。
老胡稍稍放下心來,好不容易又有了說笑的興致,斜睨少婦:“不容易啊你,那兩尾什么什么蛇的賣命火并,還不如美人蘭指一拂,我是走了眼。姑娘是哪條道上混的,也拿了岳宸風的好處,來干這買命榜的營生?”
少婦輕拂膝裙,嬌嬌一笑,哪有半分殺手買命、道中火并的模樣?舉手投足渾似初為人婦的鄰家少女,春情滿溢、含苞吐蕊,說不出的嬌羞討喜。“奴家姓符,名叫符赤錦,也有人管叫“血牽機”。”她歪著粉頸微蹙柳眉,支頤側首:
“這個渾名兒,奴家不喜歡。從前奴家的爹爹,都喊我作“寶寶錦兒”,你……你若是答應不告訴別人,奴家……也讓你這么叫。”說著雪靨蒸霞,連頸間都泛起淡淡酥紅,當真是膚如凝脂,動靜都掩藏不住。
胡彥之看得目瞪口呆,幾乎忍不住替她鼓掌叫好。美貌的女子他見多了,煙視媚行有之,騷浪淫蕩有之,可在利劍加頸之下還忒愛演、又演得如此生動自然,既嬌羞又嫵媚,此姝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一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