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照又小心等了一會兒,慢慢從水里探出半身,耳貼著井壁仔細聆聽,確定頂上已無聲息,才悄聲道:“喂!上頭沒人啦,咱們上去罷?”連喚幾聲皆無人應,這才發現不對,趕緊推開水面浮尸游過去,及時撈起一具曼妙浮凸的修長胴體。
原來明棧雪的身子已嚴重失溫,只憑一只玉手攀緊磚縫,才不致滅頂。
耿照雙手環著她結實苗條的柳腰,只靠雙腿踢蹬浮在水面,臂間微微用力一箍,明棧雪忽然嗆咳起來,接連嘔出胸中積水;盡管喉頸劇烈抽搐,身子卻軟綿綿地使不上力,顯是一路苦苦支撐,導致內患加劇,一發不可收拾。
黑暗中不見她的容貌神情,耿照也知不妙,低喚道:“明姑娘、明姑娘!我……我帶你上去好不好?”鼻端一貼近她的發頂,井中滿是藻泥悶潮的濕冷空氣中頓時混進了一絲新鮮的苜蓿香氣,襯與懷中玲瓏有致的軟玉溫香,不由得心神一蕩,難以自持。
明棧雪卻動也不動,似未蘇醒。
耿照立泳片刻,竟覺自己的體力也在快速流失,當機立斷,單手解下身畔女尸的腰帶,在明棧雪的柳腰上繞了兩匝,將她縛在身前,低聲道:“這里不能待啦。明姑娘,我帶你爬上去。”
明棧雪“唔”的一聲,綿軟的兩只纖長玉手勉強掛在他頸間,粉頸一斜,螓首就這么無力地偎在他頸窩里。耿照收拾綺念,抓住打水桶上的粗繩試了試強度,確定足以承受兩人的體重,踩著井縫攀緣而上。
他膂力過人,懷中雖多了個明棧雪,一旦習慣了濕滑的井壁,攀爬的速度卻快得超乎想象;雙手飛快交握幾次,眼前驟地一亮,上身已浸入銀亮的月華,距井欄只剩數尺。
耿照精神大振,忽聽“嚶”的一聲,一只尖細的下頷輕輕摩挲著鎖骨,膚觸膩滑無比,香澤微溫、吐息如蘭,排扇似的兩彎濃睫眨巴眨巴地掃著他的頸側,明棧雪終于醒了過來。
耿照低聲道:“明姑娘,我們要出井啦!”
明棧雪瓊鼻中輕唔幾聲,無力抬頭,彎翹的睫毛又搧了幾下,直搧得耿照頷頰生風、又癢又刺,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。
眼見自由在即,他心情大好,忽覺有趣:“她的睫毛又彎又翹、又厚又挺,倒像城里刷洗馬匹的豬毛鬃。好好一個人,眼上卻生了兩排硬鬃刷子,不知看來是什么怪模樣?”正欲握繩,懷中嬌軀一震,明棧雪不知何時已側轉過頭,盯著井繩急喚:
“別……別握繩子!”
這兩句仿佛用盡了她所剩不多的力氣,酥胸不住起伏,高聳傲人的雙峰隔著濕衣緊壓耿照的胸膛,觸感軟中帶硬,既腴滑又堅挺,充滿不可思議的飽滿與彈性。
耿照探出的右手一縮,只靠左臂支撐兩人重量,“唰--”滑落尺余才又重新穩住,險象環生。凝眸望去,赫見井繩最上端數尺間,錯落地插了幾根細如發絲的牛毛針,非對正月光難以望見。
若無明棧雪及時喝止,無論耿照如何出手,終不免要被牛毛針插入掌中。
那針回映著月光,透明之中泛起一絲藍汪汪的艷彩,想也知是喂了劇毒。
明棧雪于腰間微一摸索,取出一只小巧的蛛爪銀鉤,玉手輕揚,一抹銀光飛上井欄,發出“鏗!”一聲脆響。
她隨手拉了兩下,將一條幾近透明的細索交給耿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