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試了半個時辰,照這個法子,十次里倒有三四次能成功。
明棧雪用沾濕的梳子梳頭,笑吟吟的看他把滿簍的球果穿得坑坑洞洞,玩了好一會兒,才提議搬到下頭的阿凈院去。
“這兒有黑衣人潛伏,突破心魔時若遭闖入,豈不糟糕?阿凈院是女眾的客舍,不止雜役工避得遠遠的,寺內弟子也不多。”她頓了一頓,試圖掩飾什么的樣子,更讓耿照堅信接下來所說的才是真正的理由:
“……況且,那里沐浴更衣也方便多啦!院里的浴間隱密安全,不分日夜都有小尼姑燒熱水備著,想什么時候洗便什么時候洗。”
這點倒是相當實際。修習碧火功的時間長,激烈的交歡之后,兩人都需要清潔身子,洗去狼籍的汗水、愛液等。
明棧雪天性好潔,不惜跑到山下的阿凈院沐浴,順便摸一套全新的衣裳更換,穿過的舊衣便扔在澡間的衣簍中。反正阿凈院里多的是專責洗濯的假尼姑,平日服侍那些個豪門貴婦慣了,兩天下來居然無人察覺異狀。
但白天要神不知鬼不覺摸出法性院,再循著人來人往的松林山道下到阿凈院里洗澡,到底是麻煩了些。明棧雪只是告知耿照她的決定,可不是征詢他的意見,回頭便弄來了兩擔柴捆、一根扁擔,外帶一頂寬沿笠帽給他。
“出了法性院,你便扮作執役僧下山,我們在前夜的那間草料倉碰頭。”
“我要怎么出法性院?”耿照愁眉苦臉:“這里根本不許執役僧進來,怎能有一名執役僧大剌剌地走出去?”
“我有辦法。”
她狡黠一笑,推開門縫觀視片刻,拉他走了出去。
兩人越走越遠,直到一座佛堂前,遠方忽有幾名蘭衣弟子行來,耿照心頭微惴,四周既無樹叢可躲,要掉頭回轉經堂也來不及了,正待明棧雪施展什么錦囊妙計,豈料她卻躍上了墻頭,絲履一沾山脊,如紙鳶般飄上佛堂金頂。
耿照目瞪口呆。
“施展輕功上來呀!”明棧雪雙手圈口,壓低嗓音叫喚:“快!”
狗急跳墻,耿照拼命回憶昨日一躍上了橫梁的景況,沉腰松胯,足底運勁一跳,卻連墻頭也構不著,落地時差點跌跤,若非碧火功的先天胎息應運而生,自然而然保持平衡,早已摔得四腳朝天。
(糟……糟糕!)
原來頭頂與兩肩,正是一躍而起的重心關鍵,斗笠柴捆不算重物,但只要壓對位置,一樣能破壞上躍時的平衡。耿照這才明白中了明棧雪的計,正要除下累贅,耳中忽鉆入一絲細微清晰的聲音:“墻邊突然多出扁擔斗笠,你猜人家會不會往上瞧?”
耿照莫可奈何,扛著扁擔向上跳,半空中余勢未盡,伸腳往墻面一蹬,又憑空拔起數尺,便即躍上墻頭。
那院墻雖高,但不須抬頭便能一覽無遺,當然不是安全的藏身處。耿照扛著柴沿屋脊快步疾走,踩著立山面飛躍而上,躲在檐間的明棧雪拉他一把,兩人一齊趴下。
“瞧!”明棧雪洋洋得意,掩口輕笑:“你這不就學會了嗎?”
“做你徒弟,幾條命都不夠使。”耿照一臉倒霉,悻悻然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