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耿照這毫不相干的外人,都感覺到她露骨的討好之意,更何況是帝窟中人?
漱玉節也依禮回敬,動作仍舊是優雅合宜;何君盼回頭望杜平川一眼,也舉杯抿了一小口。余人皆無動作,神色不善,不知是沒資格與岳宸風對飲,抑或打從心里不樂意,故而未動。
岳宸風從容一笑,振衣落座,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。
“黃島的何神君,今年是第二年領藥了罷?這一年來,身子可有什么不適?”
何君盼低垂眼簾,輕聲道:“我沒什么機會使用武功,沒覺得有什么不適。”
“神君真是好福氣,座下多有英才,忠心耿耿。是了,本座這是第二回見著何神君,好些事都忘了從前有沒有問過。神君今年貴庚?”
何君盼微皺了皺眉,回眸一瞥杜平川,輕道:“虛歲十九了。”
岳宸風一拍大腿,大笑道:“好、好!真是青春年少啊!好。”過了一會兒,又瞇著眼上下打量著她,微笑道:“十九歲也不算小啦,許人了沒?”
何君盼面色微變,正欲抬頭,身后杜平川的厚實大手已輕輕按住她渾圓的香肩,何君盼肩頭一松,又垂眸不語,似是在想該怎么回答。
漱玉節放下酒杯,曼聲接口:“今年五島獻給主人的好女,妾身此行也帶來啦。全都是十八歲的處女,血統純正,還請主人過目。”輕輕擊掌,一名身材高挑的苗條女郎從內堂走了出來。
她年齡與何君盼相若,臉蛋尖長,一雙細細的淚眼生得十分婉約,肌膚剔瑩,似能看透骨骼一般微帶透明。總算兩頰有些許紅暈,否則根本不像活生生的人。
女郎一襲緊身的黑衣勁裝,身段窈窕,鳳目尖頷的長相本該是楚楚可憐,但卻是冷若冰霜,襯與她白刃似的的鋒銳逼人,隨之而出的五名少女或有容色更艷、身段更豐滿嬌媚的,卻都壓不住她那冰鋒般的冷冽,頓形失色。
岳宸風一雙虎目牢牢黏在黑衣女郎身上,喃喃說道:
“這位是今年貢獻的女子?叫什么名字?”
漱玉節從容笑道:“不是這一位,是后頭五位。她是我貼身的潛行都衛,名叫弦子。弦子,見過主人。”
名喚“弦子”的妙齡女郎一躬身:“主人。”退至一旁,仍舊是冷冰冰的,宛若細瓷假偶。岳宸風回過神來,微露失望:“可惜了這般美人。”
漱玉節笑道:“主人若是喜歡,妾身便讓弦子隨侍主人。”
符赤錦忽道:“主人切莫中計。黑島的雌蛇條條都有毒,男人以為是銷魂洞處,恰恰便是奪命窟。”咯咯嬌笑著,笑聲不覺拔了尖尖兒,連樹間三人也都嗅出了濃濃醋意,令人牙酸。
原來水神島有一門武功曰“蛇腹斷”,修練此功的女子陰中納有劇毒,卻只在交媾時釋放,毒死侵占花徑的男子,自身亦難幸免。潛行都的黑衣女郎均練有此法,萬不得已時,便以肉體做為武器,與敵人同歸于盡。
岳宸風控制帝窟多年,豈不覬覦漱玉節的絕佳身段、雍容麗色?便是有了這層顧忌,始終不敢染指,以免逼急了這名端莊嫻雅的貴婦人,犧牲自己,與他拼個同歸于盡。
經符赤錦提醒,他原本望著漱玉節的目光還有些溫黏,如今卻連對冰山美人弦子也提不起勁兒;漱玉節越是表明愿以弦子相贈,他越覺意興闌珊,索性轉頭打量五名分從五島佳麗之中選出的獻物,果然無一不美。若真是未經人事的處女,對功體大有補益,也證明帝窟非虛應故事,而是一意輸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