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雷丹……岳宸風……唔……”
“好了,別說話!”
她運指如飛,連點他身上幾處大穴,不用搭他脈門,光從指尖強橫的反震力道便知狀況糟糕至極,加緊速度掠向目的地。耿照時暈時醒,再回過神時,明棧雪已挾著他躍入一處廣間,室內似是極為寬闊,空氣冰涼。
“再忍耐一下,我待會便為你打通筋脈。”
明棧雪隨手按了幾處機簧,寧靜的空間里忽然響起一陣喀啦啦的機關開啟之聲,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響掀起偌大回音,不但顯出空間之廣,也表示機關許久無人使用,機括潤滑漸失,牽引起來格外辛苦。
她扶著耿照躍入另一處空間,聲音回蕩的空曠感倏然消失,但肌膚殘留的冰涼觸感還在,與別院密室里的感覺相類。耿照體內仿佛有只烘熱的火爐,渾身上下痛苦難當。
明棧雪閉起機關,讓他盤膝而坐,一手按著他頭頂百會穴,一手按著胸口的膻中穴,運起碧火真氣徐徐灌入,導引著耿照混亂澎湃的內息,順勢沖開筋脈里的崎嶇阻礙,接續完成易筋拓脈的浩大工程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耿照清醒過來,發覺自己置身一座石室,相比之下,迎賓別院的密室不過是只衣櫥。
這石室的規模與“東之天間”相若,四壁設有青瓷燈盞,俱都點亮。地面經過悉心打掃,一塵不染,角落里堆放著干凈的被褥蒲團,還有肉脯、干糧、白酒等,連盛滿清水的圓甕都有兩大壇,看來明棧雪準備周到,幾日內是不打算離開了。
“千算萬算,也算不到你又亂跑。”見他神智清醒,明棧雪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,咬唇道:“要不要告訴我,你是怎么把身體弄成這副德行的?”
耿照面上一紅,將下午的事都說了,連娑婆閣的觀音像、薜荔鬼手等也都和盤托出,只略去了阿傻落在五帝窟之手一事。
明棧雪本還面帶笑容,聽到后來俏臉一沉:“你知不知道,貿然將紫度神掌的雷勁導入體內,很可能會讓你五內俱焚,全身爆血而亡?你若就這樣死了,豈非荒謬得緊?”
耿照心中有愧,暗想:“相識至今,我總是替她惹麻煩。”低聲道:“我下次不亂跑了。對不起,明姑娘。”明棧雪聽他一說,登時軟了心腸,見他鼻青臉腫、嘴唇白慘的模樣,原本想教訓他的話全吞了回去,輕哼道:“對不起什么?把自己給弄死了,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。”頓了一頓,又道:
“這首關心魔,我也不知打通了沒。你的筋脈固有拓展,但拓得參差不齊,偏生又吸化了薛百螣的雷丹,真個是水道未浚,再遇洪澇。
“這兩天你我坐關不出,把你的筋脈悉數打通,直到能承受內力為止。如此不但沖破二關,即使往后我不在你身邊,你也有足夠的根基應付心魔。”
耿照點了點頭,環視四周,又問道:“這里……是什么地方?”
明棧雪神秘一笑,指著石壁:“你自己瞧瞧。”壁上有道橫縫,長有尺許,寬約一指,耿照心想:“這覘孔未免做得太張狂。別說被人瞧見,萬一燭光透出去,豈非露了行藏?”湊近一瞧,不禁愕然。
覘孔外是一整片寬廣的青石地板,除了紅柱青燈之外,竟是別無所有。開闊的空間里照明充足,絲毫不覺是子夜時分。耿照對占地廣衾的蓮覺寺建筑群不算熟,這里卻是幫廚時曾走過的,吞了口唾沫,啞聲道:
“這里是……是覺成阿羅漢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