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怎么了?”
“那廝的至陽罡氣引動你全身氣脈,碧火真氣突然變得極不安定……全身放松,不要存想導引或運動內力,交給我就好!”
明棧雪一咬銀牙,源源催動內力,自他掌心灌入。耿照只覺體內一陣激痛,筋脈陡地又被宏大的內力硬擠著撐了開來;這樣的感覺他十分熟悉,但前兩次卻遠不及這次劇烈。
“這……這是三關心魔么?”思緒一起,體內的氣息益發紊亂。
明棧雪玉面披汗,加倍催谷內力,咬牙低喝:“別想這些!交給我就好。你快想些不相干的事,別……別添亂!”自耿照與她相識,這位武功高強、心機深沉的絕美女郎總是占盡先機,事事成竹在胸,姿態既優雅又犀利,從不曾如此狼狽。
他隱約察覺自己體內的異變:陰宿冥的至陽罡氣似與碧火神功產生了某種奧妙的聯系,原本打通二關心魔、真氣與筋脈趨于和諧的身體突生變化,促成三關心魔提早到來。明棧雪內力未復,連休息也不可得,須立刻助他破關除障,兇險可見一斑。
幫不上忙,至少不能再拖累她--耿照努力不想筋脈、行氣,將注意力集中到大殿之上,忽問:“誰是南冥惡佛?”
他的思緒不再干擾內息,明棧雪壓力頓減,穩穩地鼓勁為他易經拓脈,邊分神解釋:“集惡三道中“餓鬼道”的冥主,也失蹤了三十年,下落不明。”
密室之外,陰宿冥連喊幾聲,不見有人相應,忽見聶冥途抬起頭來,陰陰一笑:“省點力氣,南冥惡佛不在這里。陰宿冥是你的師傅呢,還是你的父親?我瞧你的年歲,該是陰老鬼的弟子罷?”
他口中的“陰老鬼”,自是前代的鬼王。
地獄道之主百世一系,聶冥途倚老賣老,顯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。陰宿冥一撣膝腿,森然道:“聶冥途,你應知地獄一道的冥主,千百年來便只有一位“鬼王”陰宿冥。本王既已執掌門戶,便是三道之主,除非你想背叛宗門,否則一世都須受本王的節制。”
聶冥途黑巾蒙面,青黃眸中卻掠過一抹冷蔑笑意。
“看來,你那死鬼師傅什么都沒同你說,是不是?”
他嘿嘿兩聲,以手支頤,屈起一條左腿斜倚王座,垂眸道:
“南冥惡佛若在此,我保證你今天絕不能生出此地。陰老鬼害我倆坐了三十年黑牢,受盡折磨,梁子可大啦!他若非想害死你,便是自己死得突然,留下你這二楞子徒弟自作聰明,巴巴的跑來蓮覺寺送死,真真笑煞人也!”
“放肆!”
陰宿冥忍無可忍,拍座疾起,大喝道:
“今日教你知曉,誰才是集惡三道的主人!”運起鎮門神功《役鬼令》的至陽罡氣,雙掌間豪光暴綻,如捧初陽!他兩手高舉過頂,便如升起一座烈焰火塔,殿外群鬼莫不低首哀鳴、蜷作一團,連聶冥途也單膝跪地,捂眼低頭,似乎極為痛苦。
陰宿冥笑道:“聶冥途!《役鬼令》專克陰邪,凡修練本門武功者,盡皆受制!事已至此,你服是不服?”說著踏前一步,手中罡華遍照,硬逼著黑衣人俯首跪地,難以迎視。
“住……住手!惡佛……寺里……”聶冥途痛苦抱頭,語聲慢慢低了下去,終不可聞。陰宿冥微凜:“你說什么?”袍袖一翻,伸手去拿抓他肩頭。耿照從覘孔中望見,想起方才顯義的花樣,心底暗呼:“不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