漱玉節含笑不語;片刻,才又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“符老宗主的小女兒,名喚符若蘭,從小是與我一塊長大的。她說符家幾代都是宗主,斷不能將大位交出,但她的武功、人望均不足以服眾,鬧了幾次不肯消停,竟然提議擺擂臺,以武論尊,勝者可一統五島。
“符若蘭武功有限,家傳的帝字絕學“蛇蛻大法”練不到家,我與薛老神君都覺有詐,然而這卻是最快、也最無可爭議的法子,最后也只能答應。”
她嘆息道:“后來發生的事,誰也料不到。”
“符若蘭勾結了岳宸風那廝,偷偷將他送入島內,本要趁亂偷取一樣至寶,要挾我等就范。誰知岳宸風得手之后,卻未將那寶物交給符若蘭,反而趁著我與薛老神君交手之際,將雷勁打入我等體內。
“場中就數我二人武功最高,居然被他輕易制服,眾人礙于寶物,投鼠忌器,五島首腦俱被挾制,從此生不如死。”
耿照恍然大悟,終于明白眾人仇視符赤錦、乃至火神島符家的原因,心中不無感慨:“一個人才濟濟、獨立于世的門派,就這樣被自己人給賣啦。卻不知那符若蘭最后,到底得到了什么?她與符赤錦又是什么關系?”
漱玉節察言觀色,似是聽見了他心中之問,淡淡一笑:“岳宸風控制五島之后,頭一個殺雞儆猴的就是符家。紅島的高手被他清完了一輪,符若蘭更是淪為他采補邪術下的犧牲品,不但全身元陰及功力被汲取一空,死前還飽受折磨,下場極為凄慘。
符家的嫡裔折損殆盡,萬不得已,只好從移居島外的旁支找繼承人。
符老宗主有個孫女兒,血統甚純,其時業已許了人,丈夫是島外之民。小兩口新婚燕爾,如膠似漆,誰知丈夫卻在前度的動亂里死于叛黨之手,十來歲的新婦頓成了小寡婦。
耿照心念電轉,轉頭道:“那便是符赤錦啦,是不是?”
“嗯。算起來,符若蘭還是她的親姑姑。”漱玉節續道:
“她運氣不好。純血男子與外島女子能生出純血女兒的,幾十年間都未必能有一個,偏偏她就是了。她從小和島上的牽連不深,連武功都是外學,怎么也輪不到她繼位。反正早晚要嫁給外人的--大家都這么想,恐怕她自己也是。
“那時符赤錦新寡不久,才將丈夫的骨灰送回家鄉安葬,又被接回島上來擔任神君;底下人瞞著她反岳宸風,事跡敗露后,紅島被屠殺一空,她也教那廝給玷污啦。小的時候還是個挺好的姑娘,唉。”
耿照聽得不忍,心下惻然,忽地濃眉一挑,擊掌道:“是了,宗主不擔心她會向岳宸風告密,是因為符姑娘對他的痛恨,其實并不亞于島內眾人?”
漱玉節溫雅一笑,搖了搖頭。
“其實我擔心得很。但君盼說得沒錯,若無實據,岳宸風未必信她。符赤錦是聰明人,這條線報不是大好便是大壞,她若想領這個功,這幾日里必定會來踩踩盤子探探風。等她再出現,我們就要小心啦。”
耿照想想也是,眼看長廊將盡,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,不吐又覺不快,猶豫了半天,才開口問道:“宗主先前說的那個叛亂之人,是否就是那人稱“蒼島戰神”的木神島神君肖龍形?”
漱玉節抿嘴微笑,并未回答,片刻才淡然道:“在五帝窟之中,“肖龍形”這三字乃是禁忌里的禁忌,望典衛大人以后莫再提起。”語聲依舊溫柔動聽,眸中卻無笑意。
長廊盡頭有間小巧的花廳,四下無人,只有弦子守候在門前,見得漱玉節來微一躬身,利落地將門牖打開,引領二人進入。“少宗主的情況如何?”漱玉節待耿照落座后,自己也坐了下來,隨口向弦子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