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照趕到時,正聽符赤錦尖聲慘叫,掠上樹頂一看:榻上的玉人嬌軀赤裸,卻不似云雨過后的模樣。岳宸風的手掌按在她堆雪似的腴沃腹間,頭頂冒出氤氳白霧。
兩人俱是大汗淋漓,但岳宸風側臉油亮,黝黑的肌膚下似乎隱含光華;符赤錦卻是全身青絡暴凸,越靠近手掌,浮現的血絡越清晰可辨,泛著淡淡紫紅色澤,令人怵目驚心。
耿照修習〈通明轉化篇〉已有時日,一看便知是行使“汲”字訣的征兆,此時下手固有機會重創岳宸風,但與他氣脈相連的符赤錦只怕死得更快;猶豫之間,只得暫時隱身樹冠,等待契機。
他之前的猜想并未中的。
符赤錦不是想用《赤血神針》殘頁做交換,她真正的目的,是行刺岳宸風!殘頁所錄的心訣,不過是增加成功機率的籌碼罷了。
“這“赤血神針”的功訣當真邪門得緊。”耿照暗忖:
“她只得殘頁三分之一,看幾眼便能使出,鬼神難測,傷人于無形。若是三頁齊聚,說不定就成功啦。奇怪!游尸門坐擁如此功法,何以凋零如斯,竟要隱身僻巷小院之中,形同自江湖上除名?”
他一弄明白何患子所用的“破視凝絕”之后,便知她的行動絕難成功。除非運使赤血神針毋須內力,無論符赤錦再怎么小心,動手之前必會現出原形。赤血神針發于無形,曾瞞過耿照的碧火功感應,但遇上“看見”真氣發動的奇術“破視凝絕”,岳宸風的防御再無死角,符赤錦貿然行動,下場便是這般。
眼見岳宸風源源不絕從她腹間“汲”出些什么,耿照不禁犯疑:“難道在替她祓除雷丹?”兩人身上都不見雷勁,顯然與雷丹無關;眼前所見十分熟稔,似觸動了心頭的某個場景,仿佛自己也有過極為相似的經驗,思緒卻無法連貫起來。
漸漸符赤錦的嘶嚎變成了尖叫、尖叫又轉為呻吟喘息,而后聲音慢慢低下去,幾不可聞。耿照心中一動:“糟糕!難道是沒氣了?”一不留神踩斷細枝,發出細微的“啪嚓”聲響。
岳宸風撤掌收功,睜眼大喝:“是誰!”竹廬窗門一齊震開,連幾上瓷杯茶壺都斜顫著鏗啷落地。符赤錦離他最近,首當其沖,雪潤潤的豐腴嬌軀猛地一跳,嘴角溢出鮮血,玉頸低斜,一動也不動。
耿照一喜一憂--死人是不會嘔紅的,顯然符赤錦還未斷氣;但岳宸風不管她的死活,近距離一吼,只怕她五臟六腑俱傷,原本沒事都有事了,大大不妙。
更不妙的是:此際對上岳宸風,他到底有幾分勝算?還是該如對阿傻的保證,趕緊舍了符赤錦逃命?
廬內,岳宸風霍然起身,耿照把心一橫,便要握刀躍下,忽見洞門外一人匆匆奔入,叫道:“主人,大事不好啦!”卻是上官巧言。岳宸風一見是他,蹙緊的刀眉稍解,突然微瞇著眼四下巡梭,目光亦往樹叢間掃來。
耿照心想:“此人果真是疑心病重!”斂息藏機,全身放松已極,連一絲凝聚內力的念頭也無,整個人幾與枝椏化為一體。
岳宸風環視片刻,不見異狀,低頭道:“何事慌慌張張的?說!”
上官巧言俯首道:“啟稟主人,機關房有些不對,似遭人動了手腳。”
岳宸風略面色丕變:“地牢關得有人?”
上官巧言聽出語氣不對,嚅囁道:“是……是符姑娘抓的。她……她說會向主人稟報,沒……沒讓我等多問。”
這話自是胡扯,金無求認出耿照的身分,才設計擒捉,怎會“沒讓我等多問”?耿照本以為他年紀小,一害怕便推諉塞責,轉念想起他與符赤錦的地牢對話,登時省悟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