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為我天生具有一種異能。”
慕容柔笑起來。
“只消是我出口所問,世間無人能在我面前說謊。無論是何人,只要是我問的問題,都必須據實回答,否則我一眼便能看出,絕無例外。大行皇帝仁民愛物,最不喜歡見血,過往刑訊時總派我出馬,連板子皮鞭都不用動;只要我問對了問題,沒有得不到的情報。”
他口中的“大行皇帝”,便是太宗孝明帝獨孤容。慕容柔從太宗潛邸時期便是他的心腹,一路受太宗的拔擢,才能坐上鎮東將軍的寶座;說起“大行皇帝”四字,已至中年的鎮東將軍仍難掩孺慕之色,連口吻于剎那間都溫和許多,仿佛跌入懷愐思憶之中。
“你們兩個說的,都是實話。”
慕容柔回過神來,眸冷依舊,隨口做下結論,舉重若輕。
“但赤眼之失,事關重大,可不能輕易揭過。你二人須在十日之內,為本鎮尋回赤眼妖刀;若然超過時限,又或在尋刀過程中犯了過錯,我將施行連坐,一體責罰。尋刀期間,流影城七品典衛耿照暫歸我鎮東將軍府管轄,我會正式行文獨孤天威告知此事,你不必擔心。
“誰先把赤眼找回,便由另一個人獨自擔起兩度丟失赤眼的罪責。耿典衛,我得先提醒你:在我鎮東將軍府之內,一切依照軍法行事!你丟了刀,蕭諫紙最多叨念兩句,橫疏影興許還不欲追究責任,但軍法可不是這么回事。一百軍棍打下來,骨斷肉爛是家常便飯;稍不留神,便會掉了腦袋。你明白么?”
符赤錦聽得香汗直流,卻見耿照沉思片刻,拱手道:“將軍說得極是,在下遺失了赤眼,本就該負責尋回。但我受敝城城主之命,須得回稟城主大人之后,才能為將軍效力。我家城主至多三日之內,必將抵達越浦,請容在下向主上稟明后,再向將軍報到。將軍若信不過在下,我也愿立軍令狀。”
慕容柔看了片刻,笑道:“你說的是實話,不是想趁機逃跑。”
耿照忍不住微笑,抱拳道:“將軍明鑒。在下家有老父親姊,還有妻子要照拂,實不想亡命天涯,漂泊以終。”
慕容柔點頭。“我也愛照規矩辦事,如此甚好。不過我話說在前頭,十日之期不會更改,你等了獨孤天威幾日,便須扣掉幾日,連一個時辰也不得通融。誤了時限,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“在下理會得。”
“這幾日你夫妻權且住下,待獨孤天威入城,你再去見他。”他瞟了門外一眼,一見妻子微露喜色,又將目光轉開。
耿照卻搖頭道:“多謝將軍美意。我內人家住城中,久未與親人相見,正欲返家省親。待明日一早,我再攜內人來晉見將軍與夫人。”他這話倒也不是扯謊,原本便答應了寶寶錦兒要回棗花小院,去見她最親的三位師傅。
果然慕容柔細細看望片刻,點了點頭。“這也是人情之常,你們去罷。”又道:
“明日早些來,吃了晚飯再回去。我有些妖刀的事想問你,讓你夫人陪著拙荊四出散心。”沈素云原本微露失望之色,聽得雙眼一亮,拉著符赤錦的手低聲道:“姊姊也是越浦人氏,那真是太好啦。明兒陪我到處走走。”
符赤錦笑道:“小妹自當從命。”
耿照好不容易尋得脫身的機會,鎮定地拜別將軍,拉著符赤錦的手便要離去。忽聽一人沉聲道:“且慢!”卻是岳宸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