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來,這一路管過他心里歡不歡喜、痛不痛快的,除了短暫相處過的小黃纓之外,便只有寶寶錦兒了。他們本是生死搏命,而后又相從于危難之間,連手對抗岳宸風,直到寶寶錦兒將他帶到這里來,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秘密與他分享,不曾有過什么猶豫。
--若非她那凡事輕描淡寫、嘻嘻笑笑的性子,他該會更早些發現寶寶錦兒對他的好罷?
耿照從雜識中回神,慢慢說著,想到什么就說什么,從琴魔傳功、紅螺峪里的旖旎情事、橫疏影的委身,一路說到了蕭諫紙的冷面拒絕,把一切都告訴了她,毫無保留。這些事日九或許只知道一部份、橫疏影知道一部份,染紅霞與許緇衣又各是一部份,但只有他的寶寶錦兒,在這處舊院西廂的洞房花燭夜,聽完了耿照心中所有的秘密。
耿照覺得如釋重負。
他能對日九吐露奪舍大法,但為了染紅霞的名節,卻無法與好友分享對她的愛慕與無助;許緇衣為此不惜動劍,更自行推敲出琴魔遺贈一節,但耿照卻不能讓她知曉自己與二總管的私情,更遑論化驪珠……對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年來說,他背負了太多秘密,直被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寶寶錦兒只是靜靜聆聽,一句話也沒說,除了溫熱的吐息顯示她仍仍清醒,便只有排扇似的彎翹濃睫不時輕輕掃過他的肌膚,可以想象她圓睜杏眼,邊聽邊思索的模樣。
說完之后,耿照忽然覺得自己很想擁有這個女人,永遠把她留在身邊,跟她之間再也沒有秘密,有一股說不出的自在輕松。這念頭之強烈,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。
“那,你的決定呢?”過了許久,符赤錦才輕聲道:
“是像蕭諫紙說的,乖乖回流影城去,還是接受許緇衣的邀請,留下一起對付妖刀?”
耿照望著梁頂。
“我不知道。不過眼前最重要之事,便是找回妖刀赤眼,莫忘了將軍訂下十日期限,今夜一過,便算頭一天啦。找到赤眼之后,無論如何,我都想先回朱城山一趟,我要帶你一起走。跟我一起走好不,寶寶錦兒?”
符赤錦撐起嬌軀,趴上他的胸膛,錦被順著裸背滑至腰下,只見她雪乳巨碩,在他胸前堆出厚厚兩團。“就算你的事完了,我的事也沒完。我不能跟你走,我要留下來殺岳宸風。”
“我幫你……”
“你幫不了我。再說了,你的事未必比我的好辦,先顧好你自己罷。”
她單手托腮,伸出修長的食指輕劃著他的胸膛,嘴角雖然含笑,眸中卻無笑意:
“你說“只消不惜生命,我有自信在當世任何人的手底下保住寶寶錦兒”,我的想法也一樣。岳宸風是人,是血肉之軀,只要不惜一死,就一定能殺死他!我不需要誰來幫我,不要你、不要五帝窟,不要我三位師父……不必牽扯這么多人。人多要是有用,五島都能殺他一百遍啦。”
她淡淡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