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想掃興。十日之期眼看又短去一日,耿典衛如此蹉跎,我料岳老師必加緊追查。此消彼長,不可不慎。”見耿照神思不屬,笑道:“鎮東將軍府內,沒有虛立的軍令狀,稍不留神軍法臨頭,你未必吃罪得起。岳老師久任本鎮幕僚,你要多向他學習。”
耿照回過神來,拱手低道:“在下失儀,請將軍恕罪。”
慕容柔淡淡回答:“好啦,二位回去罷,明日早些來。瑟香、姚嬤,扶夫人回房歇息。”耿、符二人起身道別,相偕出了驛館。
行至大路,符赤錦挽著耿照的臂彎,突然咯咯一笑。
“看來慕容柔挺喜歡你的。”
“怎么說?”
“他怕你輸哩!暗示你盯緊岳宸風,必能得到赤眼的線索。”
“喔?”適才席間他分神思索,別說是弦外之音,連慕容柔的話都沒聽全,連忙央寶寶錦兒解釋。
符赤錦笑道:“你是獨孤天威的人,便立了軍令狀,真要耍賴,溜回流影城躲將起來,死活不出,也就是了。獨孤天威向與鎮東將軍不對盤,真給逼急了,就算原本無意庇護,也不會教慕容柔如愿。所以這張軍令狀雖然可怕,偏只你不怕。”
耿照搖頭。
“我不會賴皮的。”
符赤錦噗哧一笑,見他神情認真,撫著他結實的胸膛柔聲道:“奴奴的老爺是大英雄、大豪杰,說話算話,不像我們這些女子小人,說話跟放屁一樣。”耿照也被逗笑了。
“但岳宸風不同。”她悠然續道:
“他畏懼慕容柔,更重要的,鎮東將軍是他的晉身之階,沒有了慕容柔的重用賞識,虎王祠岳家莊不過區區一鄉下莊園,不成門派,難道要做五帝窟的宗主不成?因此尋刀一事,岳宸風比你著緊;老爺可以不怕,岳宸風只怕連作夢都在找刀。只消盯緊了他,妖刀赤眼早晚要現形。”
耿照擊掌贊嘆:“還是寶寶錦兒聰明!這道理我便想不出。”
符赤錦嬌笑道:“你心思都在別處,自然想不出。你出了一整天的神啦,恍恍惚惚的,在煩什么心?”
耿照搖了搖頭,半晌才道:“我在想,赤眼到底是什么時候給人掉了包。”
“十之八九是岳宸風……”符赤錦察言觀色,微露詫然:“難道不是么?”
耿照沉吟不語。除了岳宸風,還有一個人有機會做手腳,但這么做毫無道理……
他已陷在這矛盾當中一整天,終于明白是無解的難題。
對付岳宸風就像秤上求平,只要增加秤鉈,使與秤物等重就不會輸;一旦秤鉈重過了秤物,秤桿斜向己方,便可能殺除岳宸風。
但赤眼卻不同。